江家别院大门,马车缓缓停下,云倾三人下了马车后直接去了陆阳笙住的西厢房。
人还未到房门口,单就到了房外的院子里,就能看到花草树木在打斗时被摧残得东歪西倒,满院的落地枝叶,就连石板路两旁的石制四角宫灯也已倒落在地,碎得七零八落。
四处可见血迹斑斑,或多或少滴落、喷洒在石板路上,草丛里,树枝上,经过两日的暴晒已经凝固干涸。
云倾绕过地上的血迹走到房檐下,看着已经倒地断成两截的房门上还残留着一片被木刺勾下的衣角。
她走上前去,弯腰捡起那片衣角,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随后起身,抬步走进房内。
只见房内的布置都被打乱,和外面一样,可见来人与陆阳笙从外面交手后才进了房里。
细致入微地察看一圈之后,云倾才转身出了房门,走到江离离面前,将手里的那片衣角递了过去。
“这是否是陆公子的衣饰面料?”
江离离接过左右,上下来回翻看,脑海之中搜寻着当日陆阳笙穿的衣服。
许久,才抬眸,缓缓道:“这个不是他的衣服的面料,我记得那日他穿了一件青色的外袍,与这有些差别。”
说着,复又拿起来翻看。
云倾听罢,眉头紧锁,转身又看了一遍适才看过的地方。
这里面,除了打斗时弄乱的布局,除了遗留下来不知是谁的血迹之外,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能够显示来人的身份。
而那片衣角显然并没有用。
“走吧!先回去再想办法。”云倾收回目光,转身朝着微雨三人开口。
微雨也只是轻轻点头,她适才也在周边都搜寻了一番,确实什么都没有看到。
然江离离只是静静地瞧着手里的衣角,沉默着不肯走。
云倾都已走过她身边几步了,却发现她没跟上来,便又转身回去立在她身边,言语轻柔道:“阿离,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陆公子找到的,别担心。”
江离离依旧一言不发地愣在原地,死死盯着手中,却有一滴清泪滴落在石板之上。
“离离,走吧!”微雨说着上前去将她拉着离开。
……
回到驿馆,云倾与微雨回房,江离离独自在一楼大厅坐着,清渃去了后厨房准备吃的。
“究竟是何人会这般行事?”微雨坐在桌前,看着云倾将外衣褪去换了一件新的。
云倾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那要如何找?毫无头绪,岂不是大海捞针?”微雨见她走过来坐下,说着,已是将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咳咳……”云倾低咳一声,伸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顺了口气,才道:“眼下只能派人去京临城打探消息。”
“你怀疑……”微雨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却又不敢肯定。
“是。陆家如今除了陛下会派人抓捕回去问罪外,我想不到其他缘由。”云倾抬头,对上微雨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却见那里面有担忧,有质疑。
“那他……”微雨似乎又想起另一个人,想问问他会不会也一样被抓捕回去,可话到嘴边却又停下。
“想来不会,我的人没有传来消息。”云倾知晓她说的是谁,也知她担忧的是什么,所以才如此肯定地告诉她。
“主子,先吃点东西,你都一早没进食了。”
清渃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放在桌上,替云倾和微雨摆好碗筷才又退了下去。
刚抬脚走出房门,就被云倾叫住,“阿离可有吃一些?”
“江姑娘不愿进食,回来之后就一直看着主子给的那片衣角发愣。”清渃停住,转身回话,说着,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上前走到云倾身边,从腰间拿出了一枚只剩半块的玉佩递给云倾。
“这是适才在江家别院里,属下在石阶角落里寻到的,那会儿怕让江姑娘难受,便没拿出来。”清渃说着,看了一眼那半枚玉佩。
一旁的微雨也看了过去。
玉佩通体幽绿,摸上去玉润光滑,手感极好,底下的青色玉穗完好如初,没有一丝污垢。
虽只剩一半,但云倾也能看出玉佩上还雕刻着象征身份的麒麟。
看了许久,云倾才让清渃将那半枚玉佩找个锦盒放好。
“这玉佩雕刻的样式应该是皇室或者世家子弟才能佩戴的吧?”微雨不曾去过京临城,也未与那些人有所接触,但多少也知晓是玉佩用来象征身份的,且身份越高贵,所佩戴的玉佩便越是珍品。
“这得回京临城查一查才知?”云倾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清冷的面容现下竟是冷意连连。
这时,楼下传来声响,不多时,那黑衣面具男子就被人扶着到了房门外。
清渃眼尖地第一眼看去,见到来人,立刻奔了过去将他扶住。
只见他一身黑衣皆被刀剑划破,手臂、心口处、腰腹间都是鲜血淋漓,背后还有一道大大的口子正浸染着鲜血,触目惊心,脸上不知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云倾也起身走了过去。
“属下无能,在去查探的路上遭人埋伏,他们人数众多且皆是高手,属下也是拼了命才逃脱回来。”那黑衣面具男子有气无力地开口,被人一左一右地扶住跪了下去。
“清渃,先带去隔壁清理一下伤口。”见他已经支撑不住,云倾朝着清渃吩咐道。
“是。”清渃应声,忙扶着他就去了隔壁房间。
“想不到已经有人开始动手了。”微雨从后面走来,与云倾一道站立在门处。
云倾望着远处的房檐,心中却在思虑着适才那男子说得话。
“微雨,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云倾突然间的一句话,让微雨一愣,沉默了良久,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看,连你也不反驳。”云倾低低叹息一声,说着,就抬步去了隔壁房间。
微雨还愣在原地,望着云倾的背影陷入沉思。
错了吗?
其实不然,无论如何,源山一脉终归是要下山的。
只是没想到,源山一脉下山,事情就都发生的转变,很多事情渐渐浮出水面。
“哎!”微雨轻叹一声,无奈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