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笑中有几分讥讽。
“你太小看贪念,鱼龙镇底下的那条祖龙脉产生无数气运,即使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也足够让一个平庸小家族成为世家,所以外头的人一听说有这等好去处,争先恐后地赶来,哪怕是死,也愿意试上一试,更何况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呢。”
“一线生机?”
陆沉觉得这理之一族,想出这等筹谋的人,必然智谋近妖。
“不错,每三百年,鱼龙镇都会遭到一次清洗。届时,各大家族各显神通,为求自保,有的投靠理之一族,有的与外界取得联系偷渡出去,总之方法五花八门,总有家族在三百年浩劫中绝处逢生。一旦离开此间天地去到外界,便可化鱼为龙。”
“前辈,此间天地?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世界?”
骷髅呵呵一笑。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日后自会知晓。如今,你对这诅咒的来历已经一清二楚了吧?”
陆沉点点头。
“那宋家就是理之一族吧?”
“不错。”
突然,骷髅动了。
它速度极快,一指划破陆沉皮肤。
陆沉根本反应不及,鲜血已经淌出。
“前辈,这……”
骷髅呵呵一笑。
“你的血上,有两道气运。”
陆沉一愣。
他低头一看,只见伤口处淌出的鲜血上有一蓝一白两道气运。
其中那道白色气运,其实就是龙形白气,陆沉在红拂山地牢中也见过。
而那道蓝色气运,陆沉从未见过。
“小子,这道白色气运便是运势天龙之力所化,凡是在此间天地长大的人,都会有这一丝气运。这些白色气运,也是外头那些人抢破头的东西。”
陆沉疑惑。
“前辈,难道说灾厄天龙的诅咒只对鱼龙镇一带的人有效,对外界之人无效?”
“不错”,骷髅点点头,“只有在此间天地生活十年以上,才会受到诅咒,而在这十年里便可以积攒气运。”
“既然如此,各大家族若有新生儿,可以在九岁时将其送出去,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骷髅冷笑连连,吐出两个字。
“天真,放眼此间,能这么做的家族只有一个,你真当理之一族是傻瓜不成?”
“宋家!”
看来理之一族,早就将这个牢笼搭建得滴水不漏。
“前辈,那这一缕蓝色气运又是什么?”
陆沉问道。
“你说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陆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但并不确定。
“前辈的意思是……”
“诅咒天龙之力再厉害,也只会对这个世界有效,而你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蓝色气运,属于那个遥远的世界。”
“前辈……你……你怎么知道。”
“日后你自会知晓。好了,你既然来到这里,就把那件东西拿走吧。”
骷髅双指掐诀,只见其座下王座中射出一面红色旗帜,旗帜上纹有红色火焰。
“此物名为烈阳旗,掌至阳之力。我若没有看错,你修炼《纯阳诀》,这面烈阳旗,可用九十次,可助你破入铜皮境三品。切记,武修修炼,欲速则不达,这面烈阳旗必须隔天使用,否则有损你根基。”
听骷髅话里意思,单用这烈阳旗修炼,陆沉得花半年光景才能破入铜皮境三品。
“前辈,我还想向前辈求一物?”
“你尽管说,老夫要是有,自然会给你。”
“菩提子。”
“哈哈哈哈哈……”
骷髅哈哈大笑,笑声格外渗人,令陆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前辈?”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痴情之人,你要那菩提子是为救真灵宫中的那个女子吧?”
陆沉一愣。
这可不关他的事。
陆沉耐心把王玉郎的事情给骷髅说了。
骷髅笑得乐不可支。
“没想到我真武府还出了这么一个有个性的后生,好事,好事啊。”
骷髅站起身,一掐印诀,从他头颅骨中缓缓飘出一枚紫色珠子,落到陆沉手中。
“这就是菩提子吗?”
“不错。老夫乃是三百年前真武府王重阳是也,也是真武府初代府主。”
陆沉一愣。
“那前辈你当初……”
之前骷髅说过,莫要小视人心贪婪,难不成是在说他自己。
骷髅笑得很洒脱。
“当初王某哪有如今这等开阔心怀,闯入此间天地,便是为了更高的境界。肉身腐化之后,得菩提子之助,在武帝塔中枯坐二百多载,终于有一丝明悟,小子,这菩提子你拿去罢,替我给那好小子传一句话,人生在世,不悔即好,放手去做吧。”
“也就是说,拿走菩提子后,前辈就会在这世上消失?难道没有保全前辈灵魂的法门?”
“两百年枯坐,我的灵魂早已破碎不堪,何况我可不愿再做什么孤魂野鬼,没那好小子的心气。”
陆沉突然想起王玉郎是鬼修,正要开口说话,却听骷髅不耐烦道。
“还有什么问题,就去问那好小子,他知道得也不少。老夫在这世上可没多少时间,临别在即,赠你一言,日后有机会的话,得找个好先生,读一读这个世界的书。”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下一瞬,整具骷髅在陆沉面前化为齑粉。
不知为何,陆沉心中有些酸楚。
正当他要离开武帝塔二层时,一股疲倦感袭上心头。
陆沉昏倒在地上。
……
真武府后院,祠堂。
王独眼跪在一个蒲团上,木桌上摆着一个牌位,牌位上用清秀小字写着——“初代府主王重阳之灵位”。
王独眼重重磕头。
下一瞬,整座祠堂闪耀出金光,这是显圣之象。
“王坤见过老祖宗。”
“三百年筹谋,终于等到了。我王重阳活在世间,只求公平二字,从远古理之一族,到如今的宋家,它们把这公平二字踩在脚下,希望那小子能翻了这个天。”
王独眼神色凄然。
“老祖宗,真要把王家基业,赌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吗?”
他说出这话,王重阳面色大怒,厉声喝道。
“蠢货,你还没有你儿子看得明白。我王家基业算什么,不过是泡沫罢了。从今日起,王家就是陆沉之臂助。你要尽快将一身所学传授给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