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段阿云的日子是越来越滋润了，靠着自制的紫薯糕，收买了差不多整个外院的小皮孩，上至十三岁，下至四五岁，统统归入她的麾下，段阿云叫人去摘桃，没人去摘李，叫人去惹猫，没人去逗狗。

在外院转着走时，一大帮小子姑娘跟在后面，很是威风。

把将军给她练字的纸拿去糊风筝，拆了库房里拿出来的佛珠拿去当弹珠，自制扑克麻将狼人杀，玩得是风生水起。

“大姑娘，我们今天做什么？玩狼人杀吧，昨儿我们还没玩够呢。”二狗子一个劲地说，他玩狼人杀玩得最好，现在瘾大得很。

“二狗子只知道狼人杀，干脆你改名二狼狗算了。”一个叫玫玫的丫头揶揄他。

“不就多赢了你几次嘛？女人心，小肚鸡肠。”二狗子瘪瘪嘴。

这句话一出，全部的小丫头都炸了毛，尖声嚷起来：“女的怎么了？怎么小肚鸡肠了？你们男人嘴真臭！”

这下子男孩子们也都不服气了，七嘴八舌开始反击。

这种年纪，男孩和女孩似乎总是处于对立面，不论什么事都得争个输赢，尤其是吵架。

作为心理成年人，段阿云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这一场对决。

“各位义士，请听本女侠一言。”

“大姑娘发话了，别吵了！”

“依我看，今天我们还是发扬我们雷族族风，玩弹弓如何?”

众人显然大失所望，雷族人精于射击，小孩子能走路就要开始练习投石，玩弹弓，弹弓是最没有新意的玩意儿。

段阿云早料到如此，她又说道：“哪能是寻常的玩法呢，各位好汉，可听说过逐鹿苑？”

逐鹿苑谁不知道？乃是宣朝专门培养火器军的机构，天下英才，只要有天赋，皆可入逐鹿苑历练，雷族人都以获得逐鹿苑的入学资格为荣，一年年参加考试的人颇多，这是雷族人的高考——考好了光耀门楣，祖宗八代跟着闪光，考差了就是没出息的东西。

考试方式也很独特，每一个逐鹿苑都有一片围猎区，给考生每人发一支枪，里面的雷石法力不强，打不死人，但是特制的子弹会在人身上留下痕迹，被打中就算死掉，没考过，这时一直蹲守在树上的监考者便会点燃信号，考官们标记淘汰的，计算剩余的，达到最后的名额就算考试结束。

最后留下的多少人算是通过，要由这座逐鹿苑的考前发布决定。

所以一般来说，这其中也很有运气的成分，若是参加的人有两百，录取五人与五十人的差别，给考生带来的影响挺大，可是这磨人的逐鹿苑却依旧坚持考前临时公布录取人数。

段阿云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很像一场真人游戏。

众人的兴趣也提起来了，他们差不多都是将军府里的家生子，一辈子都在将军府，除了父亲是将军麾下的，大多没有机会去参加逐鹿苑的考试，听段阿云提起，不免都很激动。

“大姑娘有雷石吗？给我们瞧瞧吧！”

“我没有。”我都没见过这神奇宝贝。

“我见过雷石。蓝色的，发光。”一个小男孩弱弱地说。他叫胡黑篱，是胡叔的儿子，平时不怎么说话，以至于段阿云差点忘了他的存在。

胡叔算是将军的得力助手，自然有雷石枪。

而他才说一句，旁边的二狗子就已经不耐烦地阻止他：“谁不知道你爹是将军跟前的红人？一天穷显摆。”

小男孩乖乖缄口了。

“欸，二狗少侠，你此话就不对了，黑篱小弟为我们答疑解惑，怎么算得上显摆？所谓显摆，应该是吊胃口，拿着雷石给我们看，却不让我们碰。”段阿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自从听了许多武侠故事后，就天天装模作样，拿捏语气，这话说起来真有些影视剧里的感觉。

二狗听大姑娘称他为少侠，便顾不得和黑篱说嘴了，心里美滋滋的，端做出一副少侠的样子。十三岁的年纪，正是中二病的时期，很好哄的。

“今天我们不谈雷石，他日我们得了雷石，再来同各位细说。今日且说说这弹弓怎么玩。”段阿云把话题转回来。

“嘘！”二狗子带头招呼那些在“武林大会”上有些走神的小破孩。

“我见得路边有一种野果，稍微使劲一捏，便是紫色的汁水。”

“大姑娘，我知道，那是紫蔻子！”一个长相秀气的女娃娃说道，那是染指甲的果子。

“女侠聪慧！紫蔻子就拿来当弹吧！各位义士，白日里玩这个游戏不够有趣，我们晚上桃林相会，摸着黑，用紫蔻果来打，各凭本事，明日再看各自衣服上的痕迹，便可知胜负。你们看如何？”

“有人晚上回去洗衣服怎么办呢？”有人问道。

“这可不行，我们江湖侠客最重的就是信用，无信之人，不配为侠！”有人已经帮段阿云接话了。

“对！阿毛说得对！”二狗子发话，其余的孩子都点点头。

“那说定了，大家都还穿这身衣服，不许换，不许遮住，明天也不许换。”

孩子们听了都一致赞同。

一眼扫过去，孩子们都穿着浅色的衣服，外院不比内院，人们完全是过着农人的生活，衣服自然也是白丁标准的粗布麻衣，没怎么染色。紫色的果汁糊在上面，会一目了然。

段阿云为了方便自己到处浪，求着裴妈妈给她找了一套杏色的小袖口骑射服，也能很好分辨颜色。

“现在，大家都散会了吧，回去打磨武器，补充弹药，晚上天黑了再聚。”段阿云宣布散会。

众人得令，三三两两跑开了，男孩子跟着女孩子跑，染指甲的玩意儿，女孩子总会比他们快找到。

心机女段阿云，早已提前采好了满满一布袋的紫蔻子，她慢悠悠地踱回内院，打算睡个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