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旧事重提。

“你李阿姨说，她嫂子的妹妹的儿子也大了，想找个适合的女朋友，拖人介绍来着。听说是个律师，收入不错，人看着也还行，要不什么时候去见见？”罗妈一边洗碗，一边说着。

“我知道了。听你的就好。”如七平静的说，自始自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那……我去约个时间？去见见，不好就算了。”罗妈有些小心翼翼。当一切动静都归于平静，总是让大多数人新生忧虑——因为暴风雨来临前也是令人难安的寂静。

“好。”

如七的平静让她心悸。她养了二十七年，又怎么不清楚如七的脾性。

如七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少有让她担心的时候。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一旦固执起来才让她束手无策。那时候，才是矛盾激化的开始，也是结局。

两人在磕磕绊绊中相依为命。她第一次为人母亲，而如七也第一次当一个女儿，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是在各自的摩擦与退让中逐渐学会了相互理解的真谛，就这样度过了二十七年的光阴。也正是因为这样，如七的表现才越加让罗妈心惊。

“你要不想见就不见吧！妈又没逼你。”

“没事，见就见吧。二十七了，我也该成家了。”如七笑了笑，“妈，你别担心了！我说到做到。”

“真的没事？”

“没事，真的！”

……

于是，如七坐在了这里。

对面是一个三十四五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黑眼圈有些重。头发有些少，估计再工作个几年就可以光荣告别头顶。看身材，不算发福，但也绝对算不上好。穿着西装，表情严肃，总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在相亲，而是在进行法律咨询。

“康小姐，初次见面。您好！我姓张，您叫我小张就好。”

“您好！张律师。”如七干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那么我们就直接步入正题吧！我今年三十一，职业是律师，收入稳定，有车有房……”

如七听得无聊，却又不好意思打断。

这时候她想起了齐宇。说实话，他是如七长这么大见过最完美的男人。长得好看，身材也超棒的！很难想象，整天坐着工作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身材，难不成他也天天早上起来跑步？要是这样的话，每天早上一起起床跑步的感觉会很棒吧？

“康小姐？你有什么问题吗？”

“啊？哦，没有。”如七回过神，扯了扯嘴角。

“那这样的话，我希望可以早一点结婚生子。我家里也催得急，而且听说你家里也一样。”

“什么？”如七被这样的直白吓了一跳。

“既然都来相亲了，那肯定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吧？恕我直言，我们也都老大不小了，应该不需要更长时间的恋爱了。女人嘛，过了三十就该消停了，结婚生子带儿子，这才是该追求的东西了。”

如七咬了咬牙，气得有些发抖。

“恕我直言，张律师。我虽然来了，但的确不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并且，在我回答之前，您擅自就曲解我的意思，认为你在我这边就合格了吗？”如七平复了一下心情，长舒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餐算我的，您慢用。”

如七起身离开，背着人翻了个白眼，高跟鞋踩得地板噔噔作响。

“我们又见面了！”一旁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如七转身，有些惊讶：“是你？”

“是我！几天不见，康……茹七。”齐宇微笑着看着她。

“没人告诉你，第二次见面就直呼姓名很不礼貌吗？”如七咬了咬牙，扯出一丝笑来。

“我以为，第二次见面我们已经很熟了。”

“真遗憾，你以为错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如七正准备扭头离开，只听见齐宇悠悠的说了一句——

“怎么，你欠我的东西不打算还了？”

如七顿住，怎么看齐宇的表情都有些欠揍。

“我什么时候欠你东西了？”

“说好的，下次见面请我吃冰激凌呢？该不会想耍赖吧？”齐宇挑了挑眉。

“……”

如七心中一片卧槽飘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随口编出的话没隔几天成了坑她的陷阱。这种话究竟谁会信啊喂！

“走吧，请我吃冰激凌，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有事。”齐宇冲她笑了笑，让她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几天不见，你变化挺大。”如七语气不善。

“几天不见，你的脾气还是一样。”齐宇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真够无情的啊！”他叹道。

如七没理他。两人一路无言的走到了卖冰激凌的小店。如七脸上阴晴不定，倒是齐宇，一路上总是显得格外开心。一想到这，如七心里就更堵得慌了。

“喏，冰激凌也给你买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你不吃吗？”

“不想。”

“你应该心情好一点。”齐宇诚恳的说道。

“尤其是在这样的一天。”他说，“你不觉得今天天气很好吗？”

“天气很好，我心情不好。”如七扭开头，不和他视线交错。

“那就吃个冰激凌吧，吃完了就好了。”他把手中的冰激凌递给她。“我没动它。”

如七接过冰激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笑得很暖，眼神温柔，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人，让她心里咔哒一声，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如七暗自唾骂道：色令智昏，色令智昏。不要以为别人对你好一点，就是喜欢你了！自以为是要不得，要不得。

“你好，又见面了。”齐宇微笑着伸出手，“这次不是被逼着在相亲，可以一起聊会儿了吧？”

如七啃着冰激凌，差点因为他这话被呛着。她怎么没想到呢，连冰激凌都能记住的男人，怎么会忘了其他。

她的脸“唰”的一下红起来了，也不知是呛的还是别的。“哦，那，随便你吧！”

“可是，你的脸怎么红了？”

“呛的。”

“是吗？”齐宇不置可否。

“我说是就是！”刚说完，如七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狠狠的咬了咬唇，扭开了头。这个破嘴，该打！欲盖弥彰不要太明显。

“说吧，你想要聊什么，快点儿，我还有事急着走呢！”

“天气这么好，你真的不坐会儿走吗？”他说。

如七眨了眨眼，四处望了望。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离开步行街，已经走到了大道上。春日的阳光正好，透过叶片间的缝隙，星星点点洒在了地面上，他身上，以及她心上。

“嗯，天气挺好。”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