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端起一旁还在冒热气的茶,捏起茶杯的动作透露出了他此刻的隐隐不安,他深邃的眸子一瞬不转地看着面前的光幕。
后面的淮琛和安若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不心惊扰到了场上比赛的两人。
广场上的人都翘首安静地观看着光幕上的场景。
只见时白的身影出现了!
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嵇之卉的身后,但嵇之卉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察觉到了时白的攻击,她伸出手,想要夺过时白的武器。
只是,在她将要碰到那根藤蔓时,半边身体好似都被凝固了一般,顿时僵硬。
时白面上淡淡的,眸中的熊熊战意或许早已经化解了那铜铃带来的精神上的压制。很显然,时白选择的方法就是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以重塑那被铜铃消磨的战意。
时白抓准时机,便狠狠地朝着那嵇之卉踢扫而去。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也同样将嵇之卉打倒在地。
但嵇之卉岂是这么好对付的?
只见她的身影同样也消失在了光幕中,而她的步伐,正是时白使出来的那套。
与时白一样,同样只需要看一遍,就学会了。
广场上观战的杜子腾捂住自己的大脑门,表示收到了不的打击。
虚幻的铜铃声伴随着嵇之卉的修为传了出来,那声音好似化为了一个曼妙少女,从梦中出来,又回归梦里。铜铃声忽强忽弱,弯弯绕绕的让人捉摸不清那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又要变为什么样。
时白捂住了自己的头,面容痛苦。
这便是嵇之卉的第二大秘密武器。声型波,修为融入声音之中,杀人于无形。
时白一手拿着那藤蔓,忍着头中传来的巨大痛楚。
就要输了么?
不……不可能。
只见时白的双眼微微发红,右手紧紧拽着那藤蔓,快要勒进肉里。长见状叹了口气,想要上前中断比赛。
楚骁微微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抿唇看着光幕。
鲜血从时白的口中缓缓滑了出来。时白抬手,阻止了长的动作。
广场上一片安静。
他们好像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唯一清楚的,好像只有那个年轻人双目中那簇依旧坚定着的光芒。
那光芒名为坚持。
名为救赎。
那好像是那个年轻人眼中唯一的希冀。
楚骁垂下眸子,放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收缩,是自己做错了么。
还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时白擦掉嘴角的血,现在,那声波攻击的不只是他的脑袋,还有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就好像有个人拿着一把很钝的刀,一刀又一刀的切着你身上的肉。
她捏紧了手中的藤蔓,一步一步地站了起来。
她的眼睛已经变为了红色,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但是她就是站起来了,忍着剧烈的疼痛。
她的目光直直锁定了某一处,只见她手中手指翻飞,很快的捏了一个决出来。
紧接着,她手中的那根苜蓝魔草王藤蔓也跟着飞了出去。
嵇之卉从空中跌落下来,那根苜蓝魔草王紧随其后将她捆了个严严实实。
时白缓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动弹不得的嵇之卉,眼神淡漠无比。
“我输了。”嵇之卉有些颓然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
“你的确很强。”嵇之卉接着道。
广场上倏地传出了激烈的欢呼声。
萧瑜这个名字,再一次响彻了整个大殿。
安若和淮琛激动地在观战室后面跳了起来,再一看前面第一排,楚骁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时白淡漠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尽管已经十分疲惫了,但还是站的很直。
长缓缓走了上来,时白收回了那苜蓝魔草王的藤蔓,也坐了下来。
其实最后,时白并不是使出了一个咒,而是同时使出了两个咒。第一次使用定身咒的时候,嵇之卉很快就冲开了那咒术的束缚。
时白一瞬间感觉到了对方体内的能量是倒着运行了。
到第二次,才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于是方才,她先是依靠冰晶中蕴含的极致寒意将嵇之卉的动作放缓,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在嵇之卉身上同时施了一正一反两个定身咒。
如此一来,嵇之卉便再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冲破时白的定身咒。
嵇之卉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凌乱的发丝和微微有些皱的衣袍都展现出了她此刻的狼狈。
“你那双重定身咒确实有点厉害,不过下一次,我可不会再中招了。”嵇之卉狠狠的撂下话。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时白回过头。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楚骁。
他今身穿一席墨衣,在以白色衣袍为规定服饰的梵御仙派显得有一丝突兀,不过,穿在楚骁身上却是怎么也不突兀的。
他黑发红唇,绝美的容颜让时白倏地心悸不已。
安若和淮琛也跟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慌乱的容华。
长看向嵇之卉,摸了摸自己的花白胡须道:“虽然我不及楚师尊年轻,还是能够收几个徒儿的,你若是想留下来,不妨……”
嵇之卉打断了长,鞠躬,满是歉意的道:“多谢长师尊的好意,只是我嵇之卉一向固执,既然不能拜楚师尊为师,这梵御仙派也没什么好留下的。”着,她看向楚骁:“我答应温宗主来的目的也只有一个而已。”
嵇之卉眼中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楚骁在好好考虑考虑。
只是,楚骁很显然不肯给她那个面子。
只见他上前一步,拉住了时白的手腕,转身对着那光幕,一字一句道:“我楚骁,今生只收萧瑜一个徒儿,只许一人以偏爱。”
楚骁的这番话,足以让还在光幕面前观战的所有弟子都听到了。
他们唏嘘不已,神色激动。
只收一个徒儿。
只许一人以偏爱。
时白脑子翁的一下,像是要炸了。比刚刚对上嵇之卉那铜铃还要让人头脑发晕。
时白不清此刻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方才那么拼命,原来还是有结果的。
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这场拜师礼也就在主岛举办。
看似十分仓促,实则什么都准备好了,包括那请柬上的名字,实则前两发出去的时候,上面写的就是萧瑜的名字。
是夜。
时白将淮琛递给自己的桃花簪子从怀中拿了出来。
他这个是她娘亲的物什,可自己怎么好像都没见过?
可能是自己疏忽了也不定。
时白一边想着,一边除去自己的外衫,在床上躺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楚骁推门走了进来,看向躺在床上的时白:“今日你受伤了,拜师礼原本还有很多繁琐的细节便也取消了。”
着,他走了过来,径直坐在了他的床边。
他的声音缓缓的,优雅好听:“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个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