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婉一觉醒来已是中午,询问了管家才知道皇上下朝后便召了宫胤去宫中议事,至今未归,她也顾不得吃饭便梳洗完毕出了王府。
午后的望春楼并无多少客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小二在打扫卫生,她径直走到一个正在擦拭桌子的小二面前,小二抬头,看清来人之后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雪言姑娘”。
她脆生生的问了一句“阿强,暮烟姐在哪里”。“老板正在二楼卧房等您呢。”
她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向二楼卧房,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柳暮烟此时正端坐在梳妆镜前梳妆打扮,许是过于专注的缘故,推门而入的动静生生的惊了她一下,手臂没有控制好力度的让胭脂在鼻尖上印下一团红。
雪言透过镜子对她俏皮一笑。
柳暮烟定了定,没有回头,继续拿起水粉试图弥补自己的妆容,嘴上却没有放过她“雪言,你这死丫头吓我一跳,老娘化了半个小时的妆就生生的让你给毁了。”柳暮烟这么说着,话语里却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
雪言走到柳暮烟身后,细细的打量镜中的女人“当初可是暮烟姐说的,以后进你的房门呢,直接推门而进就好了,哪怕是床上有个男人啊,也立马让他给滚出去。”雪言一边说一边学着柳暮烟生气的架势,一只手叉着腰一直手随意的点着屋子里那莫须有的男人。
柳暮烟被她逗笑了,把桌上的一盒脂粉递给她“我昨儿刚得的水粉,我用着极好,给你留了一盒,你看看喜不喜欢。
雪言接了水粉盒子,不过掌心大小的脂粉盒,上面的雕刻装饰却颇为考究,那锦鲤更是栩栩如生,雪言揭开脂粉盖子,用指尖蘸了一点在手背上涂抹开,“果然是极好的脂粉,粉质细腻,自然服帖,果然还是暮烟姐对我最好了。”雪言谄媚的对柳暮烟笑,又仔细的把脂粉收好。
“你这死丫头就知道哄我开心,你在王府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柳暮烟搁了脂粉,转过身笑得宠溺而温柔。
雪言暗自腹诽,王爷一个大男人哪懂什么姑娘家的心思。
嘴上却继续说“我们暮烟姐啊,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便可艳压群芳了,要是这么一打扮起来啊,可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故作无奈的摇摇头。
柳暮烟毫不客气的往雪言的胳膊上拧了一把,雪言虽并未感觉到疼痛却一眼夸张的大叫一声“疼,暮烟姐我错了。”然后收起嬉皮笑脸的姿态,细细打量柳暮烟今日的穿着打扮从她的首饰盒里挑出一支镶红宝石的流苏金钗插入柳暮烟发中,“这样便大功告成了。”
柳暮烟转头照了照镜子,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走到案前坐下。
雪言也在她的对面就坐。“皇上今日一下早朝便召了王爷进宫议事去。”雪言看似不经意的说道,对面的柳暮烟没有抬头,极其自然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漫不经心的应答“意料之中,昨日冯将军说出的话应是不会有假,今日皇上召王爷入宫,该是商量婚事吧。”
雪言接了茶,放在嘴边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喝下去她把杯子放在桌面上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茶杯边缘。“我昨夜冥思苦想实在想不明白皇上将冯青默许配给王爷是何用意,况且这个冯青默品性如何实在难以捉摸,我只怕王爷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会就此毁于一旦。”
柳暮烟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但只有一瞬,她的笑容敛了下去,“冯将军这个人为人是出了名的刚直,我就是在望春楼待了这么多年,也就有幸见过他两次,且都是前来赴约,对我们的姑娘敬而远之,实在是一个纯良之人,冯将军与先帝情义深重,别说我们王爷了,就是皇上也得对他礼让三分,若是硬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大概就是为人过于古板顽固不化罢了,冯小姐的话,我有幸听旁人说起过,传闻是个端庄大气,难得的美人,这两年王爷虽借着望春楼的便利在朝中私下拉拢了不少的大臣,但军中却并无势力,从另个角度而言,这次结亲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只是我瞧着皇上与王爷近几年的关系是愈发紧张了,这一做法……我也不太明白”。
听了柳暮烟的话,雪言心里似乎轻松多了,她喝了口水“我还是有些担心冯青默会对王爷不利。”
柳暮烟笑了笑“这女人啊,这一辈子的追求无非也是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宠爱罢了,她若是成了王妃,那便是王爷的人了,我们王爷的魅力啊,也就我们几个人最是清楚了,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罢了,不足为惧”。
听了柳暮烟一席话雪言心里又踏实了许多,却又还是止不住的难过,她低下头喃喃道“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柳暮烟叹了口气,怜爱的望着她“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冯青默王爷是非娶不可,不仅要娶,更要好生待她,雪言啊,我们从一开始便知晓了王爷的心中大志,想要当上一国之君,那便要承受和付出旁人无法想象的代价,作为属下,更应该以王爷的大业为重。”
雪言垂着头认真思量着柳暮烟的话,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的问了出来“暮烟姐,你这么多年效忠王爷是为了什么呢。”柳暮烟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傻丫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并非只有男女之情,我敬仰王爷看重王爷,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给了我一个栖身之所,所以甘愿追随。”
雪言心下释然了,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伴随着一阵强烈的饥饿感似乎是在提醒她今日还为吃早午膳。
柳暮烟扑哧一下“又是急着赶来没有来得及吃午膳吧,你这丫头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我去叫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