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章 永安王妃(二)(1 / 1)保护小鱼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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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言问了王四才得知,秦子衿今日没有入宫,她心中想了想,他此时应当是在书房亦或是花园。

她脑子转了转,还是先去了书房,秦子衿在或是不在书房里,一眼便可明了。倘若他在房中,那门窗一定会是敞开,无论何时。

果然如雪言所料,她方才踏入庭中便瞧见秦子衿书房内门窗敞开着,没有丝毫犹豫的,雪言走向了书房。

秦子衿此时正在屋内书写这什么,并非一撇一捺的细细勾勒,他看起来更像是信手涂鸦似的洒脱肆意。

雪言用指节在门上叩了叩,秦子衿书写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她。

看着雪言手上空空如也,他似乎并不惊讶:“雪言可有什么要事?”

雪言在心中措了措辞,还是觉着直白的询问皇上指婚一事太容易弄巧成拙,若只是皇上一时兴起的想法并为告知秦子衿自己忽地提起未免过于唐突了些。

雪言粲然一笑,懒懒的倚在门框上:“我是想着既是快要到年下了,那便需准备些对联,这对联嘛,总是要自己亲手所些才能真切表达祝福与心愿。想来我近来许久未曾动笔,手生了些,想着特地来找子衿讨些笔墨我回去先练练笔便是了。”

自雪言入府以来,这是她头一遭向秦子衿索取一些东西,更何况是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他也不好拒绝。

“这是自然。”秦子衿把手上的笔搁置在砚台上,起了身往身后的书架上像是在找些什么。

雪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我仔细想了想,毕竟这春联是贴于府们之上,雪言这的书法也只能勉强算得上是能看罢了,短短一月之余想来也并不能取得突破,如此也只是浪费这纸磨罢了。”

虽然口中如此说着,她的脸上却并无任何惋惜又或是惭愧之意,秦子衿背对着她,从身后书架里侧翻出一大叠宣纸来。

待他转头之时,雪言却已然垂下了头,惋惜之意溢于言表。

秦子衿理了理他手上那叠凌乱的纸,又从桌案的抽屉里取出了几支未曾用过的毛笔和一方墨,放置于那叠宣纸上。

他拿手拖着放了笔墨的宣纸,却并无想要递给雪言的意思,他用自己空闲的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雪言的肩。

“若是想要书写那便书写罢了,纸笔墨不过是用来消耗的罢了,若是不够再来问我要便是。”

他错过雪言的身侧踏出了房门:“我现在且先抄完我手上的《闲情赋》,晚些便去瞧瞧雪言那'勉强能入眼的字罢'”。

他从他身边路过之时,对雪言报以一个笑容。

秦子衿的书法可以丝毫不夸张的称为秦国第一,雪言早在恭国之时便有过听闻,果然自己如此一提,他便如自己所愿的提出来指导她写字。

雪言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秦子衿只是抱着那叠宣纸领着雪言进了她的卧房,把那叠东西搁置在雪言屋里的桌上,也并无多言,便告了辞。

雪言瞧着秦子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自己寻了个凳子坐下拾掇拾掇了桌上的纸笔,想来自己一天天属实闲来无事,不如就此打发些时日也是好的。

她把面前的那一大叠宣纸推远了些,自己悠哉悠哉的开始研磨。

“姑娘是要写字?”方才研着,挽月去庭院里折了些腊梅花枝来把雪言屋内的换下。

“嗯。”雪言随口应了一声,也并无多言。

“挽月。”雪言想到了什么似的,手上研磨的动作顿了顿。

“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挽月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回过身来站在雪言身旁。

“你可知皇上要为王爷指婚一事?”雪言转了身,细细的打量着挽月低垂的眉眼,新鲜采摘的腊梅香气扑面而来。

“这……”挽月的眼神有些游移,她略微迟疑的吐出一个字,却似乎并不敢看雪言的眼睛。

见她如此模样,雪言心下已经了然,她也没有继续询问下去:“若是等会王爷差人来叫我去用午膳,你便说我不小心扭伤了脚,不能独自前往前厅,你可记住了?”

挽月狐疑的望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温顺的点了点头。

雪言满意的笑了笑,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挽月的肩:“你退下吧。”

便回过头来执了笔在已然覆了一层淡淡黑墨的砚台上轻轻蘸了蘸。

许是雪言许久未曾动笔书写的缘故,她一时间竟没有记起该如何动笔写字。那沾了墨的笔尖在纸上方几寸的地方停留了许久,几个小拇指大小的墨点在雪白的纸面上晕染开来,雪言瞧着觉着没得由来的触目惊醒。

她慌张的把那张染了墨迹的纸揉成一团,努力定了定自己执笔的手,又从一旁抽出了一张白纸来。

雪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有些怔怔的望着门外,在心里反复念叨了几句,方才落下了笔。

定睛一看,那白纸上端端正正的写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句。

她忆起了那日她跟秦子衿处初遇,在望春楼自己所住的厢房内,她方才悠悠睁了眼,眼前便出现了那温润如玉的少年,他眉头微蹙却两眼含星带笑,因着焦急而抿成一条线的嘴唇舒展开。

他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叫秦子衿,姑娘你呢?”

那一瞬,万籁俱寂,冰雪消融。

如此回忆起她跟秦子衿的相遇,她也难免的心悸,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值得仔细搜藏着。

雪言脸上荡漾起一个淡淡的笑来,却也不过是一瞬,她的笑容覆上了一层阴霾,再往里,则是刺骨的冰冷。

这世间有很多美好的相遇值得被反复追忆与怀念,但她跟秦子衿的的不同,有些东西一旦掺杂了谎言,那便无论如何便无法开脱。

她忽而嘲讽一笑。

低头细细打量着自己信手写的文字,许是笔尖上的墨水被晾了许久的缘故,那笔迹落在纸张上,孱弱而有气无力。

不甚满意的撇撇嘴,雪言重新在一旁取了一张纸,却又迟迟不肯下笔似的,她低声念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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