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雪言却还是养成了十五那夜外出赏月的习惯,算了算日子今日也到了十五,屋内一片漆黑,四下万俱寂。
从屋内望去去,隐约可以看到纸窗上透露出微弱的白光,原本今日白她也不曾记得究竟是几日,这一到了晚上心中暗算着距离入宫还有几日,这才记起来不知不觉又到了一月的十五。
她微微迟疑了片刻,还是摸黑起了床,冬日的夜里凉意刺骨,雪言也懒得点灯,就凭着感觉在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貂绒斗篷披在身上。
“月是故乡明”雪言倒也是有些钻牛角尖似的认真的对比过恭国和秦国的月亮,倒也是打心眼里觉着,还是恭国边那轮更为浑圆明亮些,想来自己身边有暮烟王爷陪着,连带着所见之景都曼妙了几分。
她心中自然是明白自己无论身在何地,目光所见的月亮都是同一轮。所以她每每这般望着月亮,仿佛也能感觉到王爷暮烟也在千里之外的恭国望月思念着自己。如此想来,连带着心里都暖了几分。
庭院中灯火俱灭,就连以往一向是深夜亮着的秦子衿的书房也是一片漆黑。
夜晚的风总带了些凉意,哪怕是用斗篷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雪言还是隐约可以感受到丝丝寒意,风中裹挟这幽深馥郁的腊梅香味,在这宁静无饶夜里,连带着花香也有了几分清冷之意。
雪言努力的将身子缩了缩,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脖子也包裹在斗篷之中,她也不想走了太远,只踩了碎步下了台阶便止住了脚步。
抬头望去,月亮被埋入了层层叠叠的云里,只余镰淡的一抹光晕,如此厚重得化不开的云所遮掩着,却还是拼尽全力的散发出一点点模糊的光。
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那一片月光边缘,有层层展开的云,她倒是感喟于月亮那一点倔强,忽地一门心思只想等着那云开见月明。
又是一阵风拂过,雪言努力的往上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斗篷,将脖颈没入,只是那原本只是一圈光晕的月色又暗淡了几分。
她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想来今日是无缘瞧见那月色。
“雪言倒像是对那轮圆月颇为青睐。”秦子衿的声音悠悠的从她身后飘来,掺杂着清冷如水的夜色,让人闻之不由得一颤。
她没有回头,似乎还陷在不见月亮的懊悔之中,若不是那周身不自觉的一颤,秦子衿几乎是要怀疑她是否听到了自己话。
他再无多言,只是缓缓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立“今夜倒像是不适合赏月。”他抬头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隐约寻到了那抹微不可见的亮色,略微惋惜道。
即便是在如茨黑夜之中,在他身旁也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那如玉的脸庞,甚至是要比那月光还要明亮皎洁几分,他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如星。
“我总是觉着那云层能够散开。”雪言淡淡的开口,原本是想收着那云开月明,却最终还是抵不住那脖子的酸痛,微微低镣头。
庭院中万俱寂,那一抹微不可闻的月色无力照亮望月的二人,只有那院中地上整齐铺开的青石板格外惹眼。
秦子衿微微一笑,倒也不反驳,只是无声的望着那几乎被云层全然埋没的月色。
雪言这才发现,此时的他依旧是一身单衣,明明自己身着了如此厚重的斗篷依旧觉着寒气如体,他却像是身处夏日那般毫不在意。
她不自觉的为他打了个寒颤,她已然不会做问他冷不冷这样的傻事了,只是在她心中他的形象又是神化了几分。
“雪言为何如此喜爱望月。”他似乎也是累了,稍稍活动了一番脖子,低头望着她。
雪言心中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回答,思虑片刻才道“我是想着上就如此一个月亮,无论身在何处,一抬头便可望见,若是想着自己记挂之人也如自己一般举头望月,也算是聊表相思之意了。”
秦子衿望着她,神色里却是有难以言喻的复杂“雪言可是想家了”
家她忽而凄然一笑,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家“我只是很想暮烟姐罢了。”
听了她的话,秦子衿似乎有些释然,那复杂的神色却无半分改变:“若是雪言喜欢,等这气稍稍暖和些,我便随雪言一同回一趟恭国,既是想要娶你为妻,那便也要征得娘家饶同意。”他望着她,眼神是难言的坚定,几乎没有给她留半点怀疑的理由。
“娶”这一字落入她耳中,倒像是那山间泉水击石,惹得她心中一动,却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真的觉着他们会赞成你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秦子衿微微垂了垂眸,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当年五哥不惜抛弃自尊突破重重阻挠一心只想娶皇后为妻。”他话锋一转,敛了敛笑容“我不是五哥。”他伸手握住了雪言藏于斗篷之下的手。虽手掌所及之处皆是入股的冰冷,雪言却不敢挣脱,此时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在这如水的夜色中甚至是多了几分森冷。
“我只想娶你为妻,是正妻妻,再无其他。”他嘴唇微启,明明只是短短的一瞬,雪言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年,他话语中的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她的心上,让她无所适从。
雪言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的咽了口唾沫。手掌倒像是已然适应了那般寒冷逐渐没有了那种排斥的感觉,只是秦子衿抓着她的力道依旧是大得惊人,让她几乎没有动弹的余地。
“雪言。”秦子衿的声音软了下去,他的目光中满是爱意,哪怕是在如茨黑夜之中,那双眸子依旧是亮得出奇,眼波荡漾得让雪言几乎是要溺死其郑
“你不是皇嫂,你遭受了更多的苦难与困苦,我原本也赞成什么先苦后甜之,虽我并非帝王之才,但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包括我自己。”
还未等雪言回应那个拥抱便压了下来,秦子衿身子单薄得异常,拥着她的手臂却像是费劲了全身力气,他似乎是想把她揉进骨血之中,藏于胸腔左侧。
月亮最后突破云层而出了吗,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