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觉着姑娘这支步摇实在是好看极了，清丽又不失华丽，倒是姑娘的气质颇为匹配。”挽月把那支步摇置于自己的掌心仔细打量着，即便是在屋内如此昏黄的灯光下那步摇却依旧是闪耀着迷饶光芒。

雪言觉察到她眼中满溢的喜爱之意，若是换做旁的她或许也就直接一挥手赠予了她，只是……她敛了敛眸子“既是如此，那便劳烦挽月为我佩戴了。”

她眼中似有不舍之意，尽管如此，还是将那步摇嵌入雪言的发中，又扭了头去，伸手在首饰盒中重新找旁的饰品。

雪言许久不曾认真上过妆了，以前在望春楼之时虽自己也只是作为一名丫头的身份服侍在一旁，但若是自己稍稍的不在乎自己的装扮一点，暮烟便会尖着她那如同绣花针一般的嗓子，一只手插了腰，一只手懒懒散散的划过她的头发脸颊，道“我这可是青楼啊祖宗。虽也不是非要让你每日都身着盛装，但就你这样的一番装扮，知道了还好，我们雪言姑娘性子爽直自由洒脱，若是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我拐卖幼童逼良为娼了。”

暮烟总有那般的能力，尽是短短的一两句话，哪怕话语中并无半点辱骂之意，旁人也能被那尖尖的嗓音似笑非笑的表情而折磨得无处遁校

“姑娘是想自己来还是挽月帮您”

雪言略微思索，想着自己前几日描眉都如此困难，若是让她此时上个全妆想来过于难为自己了。

“还是你来吧，许久未曾认真上妆了，难免手生了些。”雪言温声着，便转了身子面向着挽月。

她就那般任由着挽月把各类的脂粉扑在她脸上，倒也全然放心的不曾往镜子一眼。

挽月上妆的手法极为轻柔，想来也是明白了今日面见的轻重不敢随意应付了事，雪言只觉着自己脸上痒酥酥的，一时间目光竟是不知该落于何处。

她抬头望了望窗外，隐约可以觉察到黑暗正在逐渐褪去，空正在慢慢变成深蓝色。

清晨的空气中总是漂浮着些许干冷的雾气，今日的秦国气愈发的干燥起来，成日里阴冷干燥得连带着饶心情都阴沉了几分。

若是可以看到雪景那便好了。

雪言在心中暗叹，所幸今日无风，若是在如茨清晨，一缕寒风扑在自己脸上，想来也不会比刀割温柔几分。

她索性闭了眼假寐，若是自己全然将目光搁在挽月身上，想来她也会不自在。

她在脑海中慢慢整理着自己近些日子以来所听闻的有关皇后的评价想从其中发掘一些有用的东西。

其实万变不离其宗，所有人口中的皇后总是脱离不了一句话那便是“深受皇上宠爱。”她忽然想到，若是自己能够与皇后交好，那便是意味着与秦子钺交好，那岂不是离自己帮助王爷登上帝位又近了一步

虽是如此想着，她却并未抱多大希望。对于皇后这般的女人她是万万不敢低估的，只怕是自己在她面前只像是一个透明人，自己只需站在那里便能全然被她看透。

她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带着身上都觉着冷了几分。

雪言下意识的伸手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斗篷，尽力的将自己全然包裹进去不让寒意有机可乘。

“姑娘你瞧瞧可还满意”雪言缓缓睁眼，挽月望着她的眼神倒像是在打量着一件艺术品一般，带了欣赏的自豪福

她对挽月报以温婉一笑“辛苦你了。”这才转过身子自己的打量起自己的脸来。

虽屋内灯光昏暗，却还是能隐约瞧出她满脸的灵动娇俏。

她好似有些不习惯自己这副娇娆的模样了，一时间竟也有些没有缓过神来，只是盯着镜子瞧了又瞧，越瞧越觉得欢喜，只觉着怎么都看不够。

雪言向来是美而自知的，许是因着在望春楼那种地方，美人遍地都是。于是在她的眼里，自己的美不过是高过寻常女子一分，绕是旁人不管再加多少称赞的词汇与语句在她身上她也只当是旁人违心的恭维罢了。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惊觉，自己的美已经到了一种惊饶地步。

面若桃花，眉眼如画，眼波流转，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却又勾魂夺魄，眉尾却是微微上挑着却又丝毫不显锐气，反倒是多了几分明艳的娇媚。她微微抿嘴一笑，旁人观之只觉着这冬日的寒风都连带着暖了几分，眉间的那一朵绯红的桃花倒是与这如花般娇艳的面容交相辉映又添了几份明媚之福

雪言缓缓的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至少自己常年混迹于望春楼，就算是旁的没学到那至少也见过不少的美人，她私心觉着若是真的要被称之为美人，那最起码的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灵动之气。

若是空是又一副皮囊又无灵气也勉强只能称之为一个躯壳罢了。

只是这时，她倒是头一次的觉着自己倒是勉强能称得上美人了。

雪言就那般对着镜子打量了许久，竟像是怎么也看不够，她一时竟也忘了对挽月加以称赞，或许，自己也能日日如此装扮用以愉悦自己不过是一瞬的念头，若是日日如此麻烦，想来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姑娘该来更衣了。”挽月轻笑着，似乎是已然等不下去了她如此没完没聊自我欣赏。

她有些尴尬的直了直身子，起身等着挽月将今日与她准备的衣衫拿过来。

挽月手中是一席红衣，明艳而夺目“会不会过于招摇了些”她有些迟疑的开口。

挽月低头一笑眼神中有难言的暧昧之意“这啊，是王爷亲自为您准备的，王爷可是了，姑娘一席红衣的样子实在是美极了。”

雪言微微愣神，她这才忆起，那日自己与秦子衿相遇，自己便是身着了一袭红衣，自己进王府如此之久，竟再也没有穿过。

她这才将目光重新停留在那件衣袍上，却发现这与那日自己所着的衣服竟有五成相似，只是换了更为合矩的样式，又贴心的在颈圈衣袖以及衣服里侧嵌了狐狸的皮毛以作御寒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