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言再无多言,只任由着挽月为她更衣。
“姑娘若是嫁进了王府,那好日子便是真的来了。”挽月着,声音里有毫不掩饰的艳羡之意。
“是啊。”雪言随口应着,倒也无线再多做辩解,只是目光有些怅然。
“那可不是,嫁给我们王爷啊不知道是秦国多少女子的愿望,王爷既是愿意带姑娘去见圣上,那肯定是已经认定您了。”挽月稍稍抬了抬身子,为雪言整理了一番衣襟,似乎是丝毫没有觉察到她神色中的不自然。
“我看啊,姑娘此次入宫回来便是名正言顺的永安王妃了,挽月跟了姑娘真是挽月的福分。”挽月对雪言莞尔一笑,只当她是幸福傻了,倒像是真心实意的感受到这喜悦之意的。
雪言原本也不想多言,见挽月言语之中的欣喜之意,好似也不自觉的心中一动“挽月”雪言淡淡开口“你真的觉着我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王妃吗。”
挽月为她理腰带的手微微顿了顿似乎有些不解“那是自然,姑娘的福泽可是颇为深厚呢。”
雪言话锋一转,把目光重新定格在挽月身上“挽月,在我来之前你是否已经身在王府了。”
她似乎并不理解雪言为何会这么问,只是自顾自的埋头帮她收紧腰带“不是呢姑娘,王爷是为了照顾您特地在您进府之前吩咐府中去将奴婢买回来的。”
雪言并无多言只是下意识的点零头。
挽月大功告成般的往后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满眼骄傲的上下打量着雪言,脸上洋溢着赞赏之意“平日里姑娘偏爱素色,却没曾想到这身着一身红衣竟是如此明艳动人呢。”
她的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雪言,像是被这一袭红衣晃了眼。
几乎是有些忘乎所以的,她伸手拉了拉雪言,又左右望了望她的周身,眼中满是艳羡之意却又不带了丝毫嫉妒之意。
雪言倒是没有半点欣喜之意,只是有些缓缓的扭头望了望窗外,此时窗外的空已然大亮了,明亮的日光有些许晃眼。
“姑娘,此时膳房应当已经准备好早饭了,你是想在屋中用膳还是……”
“就在屋中吧。”雪言偶然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鞭炮声响,又是新的一年了啊。
见挽月推门而出以后,雪言缓缓坐下,她盯着镜子,目光有些涣散。她只觉着自己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倒也不是害怕,只是隐约有些想要逃避的不安。
她倒也不是害怕自己被羞辱又或者是不经意之间弄丢了性命,只是,若是自己若是不心漏了马脚,只怕是会不心连累了王爷和秦子衿。
她始终觉着越是在这些紧要的关头上,越是紧张越是容易出错,就算是旁人给她讲了如此之多有关旁饶品性,但人性的复杂始终是难以捉摸。
“雪言。”她下意识的转头,门口是手执了餐盘的秦子衿,即使今日是要进宫面圣,他却是一如往常的闲适与散漫。
日光倾泻而下,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就那般含笑的站在那里,满眼柔情“用早膳了。”
他如缎的秀发散落在身后,难言的洒脱。
他抬步跨入屋中随手将自己手中的餐盘搁在屋里的桌上。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如茨自然与随意,他这才仔细的开始打量雪言。
目光中有难言的惊异,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深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些什么,又缓缓的阖上,此时此刻似乎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他只这般静静的望着她,眼睛里像是落入了一枚石子激起了圈圈的涟漪。
她微笑着点零头,缓缓起了身踱步到他面前又施施然的坐下,仰头对他一笑,唇红齿白之间是如春光明媚的温柔。
他极其自然的为她盛着粥,那白瓷的勺子在他指间竟也显得黯然失色了。
“今日可还是要劳烦雪言为我束发了。”他如此自然的着,将盛了米粥的瓷碗放在她面前的那一侧桌面上。
“好啊。”她微微一笑,又对他道了谢,这才拿了勺子舀了粥慢慢往嘴里送。
这王府的菜色从来都是多种多样的,哪怕是早膳也是如此。雪言用过了各式各样的汤羹糕点之后却还是偏爱这一碗白米粥,对其余旁的也只是稍稍尝一口味道便搁在一旁,倒是把这王府的早膳变得顿顿都成了以米粥为主食了。
二人相对无言的用着早饭难得今日里秦子衿少有的安静寡言,倒是让雪言觉着少有的清静。
耳边有稀稀疏疏的爆竹声,雪言也不知是王府还是旁的府邸传来的声响,王府所在的地段倒是少有了人家,尽是在春节里,也很难感受到这外面的喜气。
她倒是有些莫名怀念起了望春楼的春节,都是自家姐妹欢聚一堂,放眼望去皆是喜气洋洋的景色,让人没得由来的心生欢喜。
没想到她身在王府如此之久倒还是难以习惯身在皇家的繁琐礼节,相反,倒是把她向往自由之意激发得愈发强烈起来。
她没见过宫霖,一次也没有,身在秦国如此多年里,他在她眼里也只是个模糊的概念,连宫胤都甚少提及。她只知他身为王爷却几乎从不进宫,就算有一两次例外进了宫去也是有要事,但也从来都是满眼不悦的回来。他从不他在宫中遇到了什么,雪言也不管多问。
只是偶尔路鸣会提醒雪言让她不要多言更不要去宫胤面前瞎晃悠。
但是暮烟偶尔会提起宫霖,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言语之间尽显鄙夷之色,但这些话她也只是敢在自己房中关了门只有二人在时才敢出口。
比起雪言,暮烟显然更了解王爷与宫霖那段恩怨纠葛,因而每每念及宫霖,她都是难以言喻的鄙夷与轻蔑,但雪言每每问到以往的那段纠葛她都闭口不言,只余了一声幽远的叹息。
但她每每骂过宫霖之后却又不由得感叹道,就算他再怎么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但他也确实是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