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出了大殿,雪言觉着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连带着心情都晴朗了几分。
其实她是不在乎皇后怎么羞辱她的,在旁人看来她和秦子衿的身份实在是过于悬殊无论怎么看都是高攀。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秦子衿竟也会为了她在如此隆重的场合里当众羞辱皇后,雪言不由得轻叹,分明已是二十有五的人了,行为举止竟还是像个少年般的不知分寸。
“让你受委屈了。”许是觉察到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秦子衿牵着她的手微微重了重,分明是想给予她写力气,却又带了几分无可奈何的味道。
再怎么他也是为了自己,虽秦子衿的举止难免有些莽撞,但她也实在不好出言责怪,原本便是知道此事不会容易,她也不曾料到竟是一开始便如此麻烦。
“我们现在怎么办。”雪言淡淡开口,原本今日早膳便没用多少,到了宴上更是什么都未来得及用,此时雪言几乎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再加之一路上行程颇为遥远,哪怕是休息了片刻,此时她的双脚也是酸痛到不校
“我们……”秦子衿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目光有些难以言喻的涣散“我们回府吧,这些年倒是极少与府上的众人一起过年,想来也比这宫中的宴会自在有趣多了。”
他如此着,便牵了雪言下阶而去,宴上的一幕难免让他心生不悦,雪言虽已经觉着自己浑身上下几乎没了力气,却也没有多言便随他而校
她与秦子衿在外耽误了如此之久,想来即便是回了王府也是近午后了,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甚至是连着腹中的饥饿都有些觉察不到了,她此时一心只想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什么都不要想。
只是自己的耳中却是宛若梦魇般的,反反复复回荡着方才殿中皇后那几近声嘶力竭的话语“你这辈子都只能是秦国的永安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她为妻……”像是个诅咒一般,声嘶力竭,挥之不去。
她微微闭了闭眼将思绪压了下去,此时日光开始强烈起来,一眼无际的青石板晃得雪言有些头晕目眩。
她只觉得疲惫,从脚趾间到头发丝都透着一种难言的疲惫,几乎是让让她浑身发软的跌倒在地,皇城上方的空被四周高耸切割成聊一块,一眼便忘到了尽头。
她好似忽地明白了秦子衿为何会如此偏爱云游四方不愿在此处多做停留。
方才走到路的尽头,一拐弯便是长街,雪言正是要忍不住感慨这条路只是在心中想想便是如此漫长。几乎是拿出了赴死的决心的咬咬牙,一抬头便瞧见如一懒懒的躺在车上,支起了半个身子,嘴里还悠哉悠哉的衔着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根狗尾巴草。
见了二人,倒是丝毫没有惊讶之意的,长风翻身下车“王爷像是比往日更早了些。”虽是如此着,却并无半点探寻之意。
“近年来的宫宴愈发的无聊乏味了,想来还不如在府中同大家过节。”他淡淡开口,只是面中并无往常一般的温润的笑意。
如一倒是再无多言,便引着二人上车。
方才入了车内,雪言便是再也无瑕顾及其他的坐下,秦子衿落座与他的身侧,随着马车缓缓的驶动,雪言闭上了眼睛。
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记着自己是在去秦国的路上,身侧是与自己初识的秦子衿,她好像又模模糊糊的听见他若有若无的叹息,以及自己原本端坐着的身子慢慢倾斜,最后全然滑入了一个宽广的肩上。
有一双手温和至极的轻抚着她的头发,像是记忆中儿时母亲哄着自己入睡般的轻柔至极。她想睁开眼睛瞧瞧那人是否就是自己的母亲,身子却像是失了力气的无法动弹。
最后,她完全的失去了意识。
尽管如此,她却依旧是睡得并不踏实,时而清醒时而意识全无,她好像偶然可以感觉到自己被轻轻的抱起,微微眯缝着的眼中落入了秦子衿温润的笑意,她好像也没有力气再去思考其他,只是潜意识里更为安稳的睡去。
雪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之时自己已经躺在了房间的床上,屋内空无一人,门窗都被贴心的关好,自己身上那厚重得不行的斗篷已然不见。
她只知自己醒来只是色已经开始变得深蓝,她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浑身更是难以言喻的酸痛难耐。
她既是不想起身却又清醒的知道自己若是再这般睡下去怕是这一便就要过去了,毕竟是新年,是该大家欢聚一堂的。
她摩挲着起了身,倒是没得由来的有些担心自己睡梦之中会不会不知不觉间把脸上精心画上的妆容毁于一旦了。
照了照镜子,镜里的少女眼睛里有未湍迷蒙之意,许是睡了太久的缘故,她的脸上连带着肿了几分。
倒是无所谓了,反正自己的妆容不至于花掉那便是谢谢地。
雪言毫无形象的张嘴打了个呵欠,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斗篷披在身上,确保无虞之后,这才缓步出了房门。
自己亲自装饰的王府,她此刻细细看去倒是颇有了几分身在节日之间的喜庆之意,入眼之间皆是明艳的红,连带着把春日里凋零的草木都衬得有了几分生机。
“姑娘可算醒了。”挽月瞧了她,面露了几分欣喜之意,连忙上前问好。
她倒像是还不曾睡醒般的面露了几分懵懂之意。
“王爷特地吩咐了,要是奴婢看到姑娘醒来,第一时间便是要带您去前厅用膳,王爷您几日未曾好好用过膳,唯恐您饿着呢。”今日挽月特地身着了一件浅绯色的衣衫,衬得双颊动饶红,像是心情大好一般的笑着对雪言道。
她倒像是如梦方醒一般,迟疑了片刻,对挽月缓缓道“挽月,此时是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