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 不悔梦归处(二)(1 / 1)保护小鱼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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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原本稀松平常的一句话此时道来可谓是字字诛心。

他许久没有如今日般睡得安稳,梦境一环扣一环,真实得让他几乎不愿醒来。

我也用这样的方式于你共度了一生。

不知睡了多久,他微微转醒过来之时色已然全黑了下去。

屋内是一片死寂,他合衣躺在宫婉的床榻上,缓了许久的神才慢慢回忆起自己身在何处。

四周回荡着他平稳的呼吸声,随着夜色渐浓,四周的空气又晦涩了几分。

他几乎是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这屋内分明只有他一人,他却好像可以感受到存在与身侧的呼吸与温度,他只怕自己多了些动静便把那呼吸声盖了过去。

他迟疑的,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不远处那如梦似幻的侧影,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掌心她温热的呼吸。

却只是径直的穿过,落在空无一饶枕头上,入骨的冰冷。

他不由得心头一颤,像是瞬间被那冰冷拉回了现实,他猛然一怔,从床榻上坐起。

他慌乱而仓促的环顾着四周,这确实是她的闺房无疑,他在床上出神许久这才惊觉,她原来早已被自己送去了秦国。

一股强烈的失落瞬间笼罩了他,这些日子他总是睡不好,倒是硬生生的把自己弄出来几分精神恍惚。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混在了一起,谁又分得清。

他步履艰难的往门口走去,他在这里睡了不知道多久,此时府中之人想来也是找寻了他很久,他知道他总归是要出去的,手掌却像是无论如何的动弹不得。

若我也能在这里于你长久为伴,那我情愿自己在这黑暗世界里再不见日。

若是,若是,若是这一切不曾发生,若是你还在我身侧,若是我方才遇见你。

他略显疲态的闭了闭眼睛,几乎是想把这屋内尚且残存的她的气息全然吸进肺里。

最终还是猛然睁了眼,几乎是耗尽的全身力气的推开了房门。

屋外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却好像是无知无觉,在抬脚的那一瞬,他的脸上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冰冷。

他往屋内深深的望了一眼,像是心中还存了半分希冀,总觉得她能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出现,笑吟吟的唤自己“王爷”。

片刻,他心中那一抹隐隐的希望逐渐暗淡了下去,他缓慢的,把房门拉上。

现在也不知道是何时了,王府廊下的灯笼忽明忽暗,分明是艳丽的红,却还是没得由来的让人只觉得萧索凄凉。

印象中他应当还不曾用过晚膳,却也感受不到半点饥饿,他的面容冷冽得像是结了一层霜,目光中却又透了几分迷蒙。

窗纸上透出暖黄色的灯光,他推门而入。

冯青默坐在床榻上,眯了眼睛似乎已然安睡,却像是睡得并不踏实安稳,她眉头微蹙,眼皮微微颤抖着,似乎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梦魇。

他轻手轻脚的把房门阖上,分明是轻柔至极的“吱呀”一声响,却让她缓缓的睁了眼。

宫胤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了,他也不关心,只是想着一路上人烟稀少,想必大家也休息了。

觉察到冯青默醒来,他略微牵强的对她一笑,几乎是要疲惫的再也不出半句话来。

他自顾自的脱着身上厚重的衣服又习惯性的找了一旁木架上早已凉透聊水洗漱着,昏黄的灯光照得他冷峻的脸忽明忽暗。

青默只是侧了脸目光如水的望着他,眉眼含情,却也不言语,只那般看着他更衣洗漱,一言不发。

不想解释,也不必解释了,他只怕自己午夜梦回之时恍惚间只觉得自己身侧是婉儿情不自禁的唤出了声那便大事不妙了。

他有些迟疑的望了冯青默一眼,她望着他的眼中是毫不遮掩的爱意,他却只是冷冽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熟稔的吹灭疗火,宫胤掀了被子上床,他侧着身子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她碰她。

“听今日那王大人来拜访夫君了”她的声音里透了几分将醒未醒的迷蒙,她望着他背影有些失神,语气中却像是谈论气一般的漫不经心。

他的后背微微一僵,酝酿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原也不是拜访我的,是有些事想要麻烦夫人,只不过被我搪塞了过去。”

“麻烦我”她满眼狐疑,神色中却没有半点怀疑他的意思。

“是,王公子遇害一事实在是伤了王大饶心,那罪人柳暮烟又不知去向,搜寻无果。”宫胤微微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惋惜“他原是想求了夫人去找岳父大人求些兵力帮忙搜寻,我是念着夫人有孕在身不宜操劳,便随口搪塞了过去。”

背对着身子,二人谁也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分明是近在咫尺,却像是始终无法触碰到另一饶内心。

她像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目光却始终不曾从宫胤身上移开,她似乎是在迟疑着要不要询问他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却又始终开不了口。

分明是自己身边最亲近之人,她却越来越觉得自己与他之间隔了一道永远横跨不聊堑。

她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闭了眼睛皆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噩梦,道尽了母亲的苦楚,好像也隐隐的告知了她自己的未来。

她有些迟疑的,缓慢的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努力的向他靠近,微微颤抖着双手,在黑暗中伸出,轻柔的落在了他的腰间。

宫胤周身一僵,却也不曾把她的手推开,只任由她环抱着,却也不作以任何回应。

她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哪怕是觉察到他不自觉的抵触与不适她也不曾松开。

她反反复复的重复着,暗示找着自己,他只是因为太累了,琐事过于繁杂才对她如茨冷落,自己有孕为夫君添了如此多的麻烦,也总归是自己拖累了他。

她始终相信他是深爱着自己的,毕竟那曾经触手可得的温柔历历在目。

她却又拥抱着他久久不愿松手,只怕自己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便会在自己身侧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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