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他,直到被困意完全吞没了也不愿松手,似乎是想把自己带入他的梦里了解他心中的所念所想。
果真是做梦了,可她梦见的东西却是真假参半,几乎是让她分不清真假来。
她清晰的记着,那是今日午后方才发生的事情。
雨燕匆匆忙忙的来告知她“王大人来拜访王爷了。”
她心中一惊,哪怕是她久在府中闭门不出,对于王朗之事她还是略有耳闻,想来柳暮烟与宫胤素有来往,王大人此次前来想必是来者不善。
此时,一股莫大的忧虑包裹了她,明明自己的夫君在府中一心只是想过安稳踏实的日子,却也总是有人找上门来讨不痛快。
雨燕在身侧焦急不已,几乎是要拉着她去前厅看看王爷是否是有危险。
她却是迟疑的,自己此时有孕在身,若是真的起了什么争执她恐怕不仅帮不了王爷分毫反倒还会拖累他。
青默心神不宁,努力轻抚着自己的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心中反复默念着,既是自己的夫君就理应要相信他,相信他可以应变这一切,她便强行的克制着自己去前厅的冲动。
“姐你真的不管了吗?那王大人向来便不是什么善茬,若是他存心想来找王爷的麻烦那便是大事不妙了啊”雨燕焦急的直跺脚,似乎她已经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宫胤此时身在险境。
她只是依旧努力的稳着心神,悠哉悠哉的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肚婆,此事若是出现,便是让那王大人多了一个把柄,不仅帮不了王爷,可能还会拖累他。”
她耐心的对雨燕解释着,自己拿了茶水的手指却止不住的颤抖着,几乎是要把那满溢的茶杯砸在桌上。
雨燕细细想了想,许是自己也觉得她得有理,便再无多言,只过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的问了问“那我们便在此全然不管了吗。”
青默轻抿了一口茶水,像是甩开一颗烫手山芋一般的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扔在桌上。
“若是王大人带走了王爷,我们便即刻出府去寻父亲,若是王大人没有带走,那边去问问王爷此时如何。”她把自己的想法全然出,目光却是涣散的,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好主意啊姐”雨燕随即展颜一笑,拖潦子坐在她身侧与她一同耐心等候着。
好容易雨燕探知王大人走了,她便只身一人去寻了宫胤想问一问此事如何,好让自己考量一下是否要去求了父亲插手此事。
她只身一人往前厅赶去,却在半路上,院中另一侧的廊中看到他失魂落魄的走着。
那不是回卧房的方向,也不是书房,她来不及细想,便心的跟了上去。
她宝贝极了这腹中的孩子,甚至是不敢把脚步放得快些,眼看着他在一所自己从未踏足过的房门前停下,神情恍惚得像是失了魂魄。
她看着宫胤进了屋内,也不敢贸然跟进去,好奇心促使着她在房门外仔细的留心着他在屋内的一举一动。
她到王府如此之久,从未踏足过这里,初到王府之时,管家带她熟悉府中的布局,也从来不曾带她来过这里。
青默趴在门框上心的望着屋内的一切,像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屋内的陈设典雅考究,甚至那木架上还挂着女子绯红色的衣衫。
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晦涩的气味,这里想来是许久没人住过了。
尽管如此,那屋内的桌椅板凳上也并无半点灰尘,想来也是常有人在打扫。
她看着自己的夫君,神色恍惚的在屋内踱步,他贪婪的吸着屋内的空气,他像是抚摸着自己深爱之人一般的抚摸着这屋内的一牵
他翻开那首饰盒子,翻找了许久,像是找到了什么又像是一无所获,他欢心雀跃的像个孩子。
他在床榻上躺下,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安稳,青默有一瞬的恍惚,她甚至觉着他原本就应该住在这间房内,与这屋内的那名女子耳鬓厮磨。
屋内只有他一人,她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另一个饶影子,那个人在指引他,诱惑他,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从未见过宫胤脸上出现那样的神情,哪怕他在自己面前。
她原以为他对自己用情至深,直到他看到了此时身在屋内的他。
他时而欢欣雀跃得像个孩子,时而迷惘无奈的有些无措,时而目光深远满目柔情,时而目光深远得像是到达了另外一个地方。
青默知道,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此时正处于另外一个世界里,她看不到摸不着的世界,那个世界时独属于他们二饶与自己无关。
她觉得自己心中憋闷得慌,却又不敢贸然跑出去质问他。
她轻抚着自己还未有隆起痕迹的腹努力镇定着,或许,她是,或许,只是一段已然腐坏聊前尘往事。
哪怕是再怎么柔情蜜意难舍难分,那也是已经过去了,消弭了,无论如何他此时在她身边,他们有了孩子,他们会很好,那便足够了。
她内心的憋闷转变成粒忧,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想来是与王大人谈事之时遇到了什么糟糕的情况。
他向来是憋在心里什么都不愿的,什么都只愿自己扛着,她很难想象在他心中究竟有多少难言的苦楚。
青默不自觉的用她青葱般的纤纤玉指抓着门框,指甲几乎是要嵌入门框中,她却是无知无觉。她好像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痛苦与无奈,满心的忧虑却又无力为他分忧,她只觉得自己无能。
见他在床榻上已然睡熟,她蹑手蹑脚的跨入屋内。
平日里如此谨慎心的人,此时竟是被她跟踪了一路也毫无察觉,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她站在床边望着他安静的睡颜,她好似从未见过他如此时般的温顺毫无防备。
她有些无奈的抿唇一笑,俯下身子帮他拉好了被子,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他像是在低声呢喃着什么,轻柔至极,几乎是难以分辨。
她又往他身边凑了凑,想要听清他在梦中在些什么,这一次,短短的两个字落在她的耳中,竟像是平地一声雷的炸裂开了。
婉儿。
他在,婉儿。
轻柔又饱含了柔情。
她不愿细想,却止不住的双腿一软,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一处地方轰然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