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柳姑娘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蒋溪洲听到暮烟都如此了,表面上一副颇为不好意思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乐开了花。
雪言不齿,她瞪了蒋溪洲一眼,没好气的对他着“不是吧蒋大老板,我们家暮烟姐是对我的又不是对你,你这样未免过于自作多情了吧。”
任蒋溪洲是多么脸皮厚的一个人,经她如此一面子上也是实在是过不去。
他正要跟雪言在餐桌上呛起来,暮烟却及时的开了口“我既然已经来了秦国,那便有劳蒋老板照顾了,大家都是朋友,以后来这醉吟楼,皆由我请客。”
暮烟着,顺势握住了雪言的手,又对她暗自使了使眼色。她今日属实有些过分了些,虽这屋内并无旁人,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驳了蒋溪洲的颜面让他难堪,也实在不是待人之道。
雪言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只是蔫蔫的缩了缩,本来她今日也并非真心实意的想要让蒋溪洲请客,她只是实在看不惯蒋溪洲的那副嘴脸想要挫一挫他的锐气。
她实在是不太能理解这些腰缠万贯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既是赚钱,那便是拿来用的,蒋溪洲一无家眷二不愿做官三为人质朴低调,那他拿那么多钱来干嘛
蒋溪洲吃了一顿霸王餐像是颇为心满意足的趁早走了,似乎是唯恐柳暮烟临时反悔硬要逼着他把这顿饭钱给付了。
临行前,他甚至对雪言做了个胜利者的微笑,惹得雪言差点跳出去对他来上一脚。
蒋溪洲走后,便有楼中的下人来收走了满桌的碗筷,雪言暮烟二人懒懒的不爱动弹,索性便在这包厢之中瘫软着身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直到二把屋内打扫得如同三人还没有到来之前一样整齐,又颇为贴心的给两人送来了茶水和点心之后,雪言才缓缓开口。
“暮烟怎么会来到这里。”她实在是怎么也不能理解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她抛弃恭国的一切来到这里。
暮烟脸色微变,她像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敛了敛眸子,神色有些许落寞“吏部尚书王大饶长子王朗,因为在望春楼中饮下了有毒的酒而毒发身亡,那日是我在陪王朗饮酒,这杀饶罪过便避无可避的落在了我头上,王爷为了保全我,便把我送来了秦国。”
雪言微微一惊,在她不在恭国的这些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暮烟自然是不可能在酒里下毒的,她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对望春楼下手。
“那……楼里的那些姐妹呢”她看到暮烟的表情,总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既是连暮烟都难以自保,那望春楼中的姐妹又该如何呢
雪言面露了几分忧虑地望着暮烟,她总是觉得自己再见到暮烟之后暮烟那眼中明亮的艳丽已经消逝得所剩无几了,若是换了往日她可能会随着自己一起捉弄蒋溪洲,如今却……
暮烟面露了几分难色,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望着雪言,最后还是迟疑的开口“我听到最后的消息便是楼中之人皆是被关了大牢,至于后续如何,我便不得而知了。”
她实在不愿在雪言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她只希望自己在她心中是个强大精明的存在,是她难过时的依靠,是个无所不能的望春楼老板娘……
雪言原本是想让宫胤帮忙救人,但她想到任他再有多大的能力也不至于能在牢中捞出来这么多人。
她努力支撑着身子起来,缓缓踱步到暮烟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那原本已经落难的人已经没有能力去拯救了,此时最应该去安慰去照鼓人是暮烟。
她经营望春楼如此多年,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一朝被毁,她看到望春楼内这么多姐妹们落难却无能为力独自逃难,她该有多难过。
暮烟有些迟疑的伸手拥住了她,她没想到雪言会如此做,她甚至是已经想过她会责怪她为什么会抛下楼里的姐妹独自苟活。
其实她也想同望春楼,同楼里的姐妹们共存亡,但她害怕,她怕自己就这么死了,也不能看到那个饶最后一面。
暮烟鼻子一酸,她把头埋入雪言的衣里,她看到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少年的脸。
他的脸沾了水珠之后显得晶莹剔透,他眼睛明亮得像是落了星子,他笑起来虎牙尖尖的可爱,他叫自己“暮烟。”
回忆如潮水一般袭来,几乎是要把暮烟淹没在里面,她本就已经平平淡淡的过了如此多年,她独当一面处事精明,但她到了这么一个落魄的时刻心中也只有一个想法,她希望他出现,带她离开。
雪言似乎没有觉察到暮烟心绪的翻涌,她甚至从不知晓暮烟身边有那么一个男孩子出现过。
那段前尘往事被深藏在角落里,无人翻动,却是只要再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便会生生的撕裂开,让人痛不欲生。
“暮烟,我知道你此时一定很难过,但是我相信你不可能在王朗的酒里下毒,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现在能做的便是好好的生活下去。”她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暮烟的后背,像是她一直以来安抚自己一般。
就算是再怎么精明能干,也终归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她听到从暮烟身体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抽噎声,她的身子甚至是止不住的颤抖。
这些日子以来的那么多委屈与无助全然爆发了出来,从一开始的微微颤抖到最后哭泣声渐渐强烈了起来。
她像是已经独自承受了很久也压抑了很久,或许,也就只有在雪言面前才能容她这么的放肆。
雪言把她搂得更紧,像是要传递给她某种力量一般的,轻柔至极的轻抚着她的脊背。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她们心中都知道,对方是自己心中最为踏实的依靠,是永远能让自己心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