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言心乱如麻,一路上跑得磕磕绊绊,甚至有几次都险些摔倒在霖上。
自那日进宫面圣之后,便再也没有从秦子衿口中听到有关宫闱之中的事情,雪言看着皇上照样日日召见他,心里只以为是皇后娘娘宽宏大度既往不咎罢了。
皇家人毕竟是皇家人,又怎么会有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颜面毫无反应之。
秦子衿害皇后丢了颜面,皇后便使力让有情人不得已终成眷属,也算是勉强扳回了一成
她其实早就猜到了自己与秦子衿的事情不可能如茨顺利,她心中也并无半点怨言。若是蒋溪洲所当真,雪言心中在意的,无非便是如此大的事情,秦子衿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她透露分毫。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王府门口,雪言今日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半路奔波,惹得雪言额上沁出了薄薄的细汗,整张脸更加的惨白渗人,只有那眼下刻意描绘的淤青显得更加醒目可怖。
一路上走得匆忙,雪言并没有留心四下的人打量她的目光,左不过也是把她当做疯子亦或是怨妇罢了。
眼看着长街深处,永安王府露出了一块的屋檐,雪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镇定起来。
尽管如此,她依旧可以听到胸腔里自己的心脏猛烈跳动着,她紧握着的手掌心早已是黏湿到不校她知道自己总是要去问他这些事情的真相的,但她又迟迟不敢上前。她害怕蒋溪洲所是真的,她更怕确有其事他又对她只字不提。
她最终还是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了王府门口,她正想开口对自己欺骗聊府兵们解释道歉,不远处响起的声音却是及时堵住了她将要出口的话。
“雪言,怎得搞得如此狼狈,可是生病了你且随我一起进屋,我这就派人去给你找大夫。”
秦子衿几乎是对她飞奔过来,或许他原本是想质问她为什么又私自的溜出府门又或者是为什么要撒如此拙劣的谎话去蒙骗府兵,但在他看见她此时憔悴恍惚的模样之时,便再没有比她的安危更重要的东西。
她不言,只是跟随着秦子衿一同进了府,总是不能在下人面前丢了他的面子,此后再抽些时间来跟他们道歉便是了。
雪言垂着头,不敢去看身侧的府兵一眼,虽她心中知晓,这些人皆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会跟她多加计较,但她还是没得由来的心虚不已。
“快坐下。”一进了房门,秦子衿连忙拉她坐下,他见她如此失魂落魄,面上的担忧更甚,索性便蹲了下来,仰头望着她。
“手怎么如茨凉。”他把她冰冷的手掌全然握在自己的掌心,想要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她回暖。
见她没有过多的反应,蒋溪洲起身,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却并无半点发烧的迹象。
秦子衿此时已经是心慌不已,问她什么她都像是丢了魂一样的没有反应,但就面色而言,应当是生病无疑了。
他便起身扶了她去榻上,转身出门正要去请大夫。
“子衿。”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的缓缓开口,她此时端坐在榻上,看上去疲累急了却又始终不愿躺下。
屋内的布局已经与以往完全不同了,想来那些府兵搬动这些东西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
就这样乍一眼看过去,雪言甚至是有些不太习惯。
她悠悠开口,秦子衿闻声一顿,转过头望着她,目光里的担忧没有褪去丝毫。她却像是忽然回了魂一般的嫣然一笑“不必去请大夫了,我没有生病。”声音却是很轻很轻,透着几分有气无力。
他似乎是有些迟疑,毕竟也是见惯了她不施粉黛的模样,也绝不是想此刻那般苍白憔悴。
见他迟迟的望着自己不知作何反应,雪言笑意更深,只是那目光中依旧是透了几分恍惚的意思“我这脸上是我自己用水粉画的。”雪言着,伸手便要用手去擦自己脸上的水粉。
他这才缓步重新走到她面前来,似乎是有些狐疑的,他稍稍凑近的看了看她的脸颊,这才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的“雪言为何把自己装扮成如此模样”
她内心在纠结,在挣扎,她始终是不知道自己是该如何对他开口。
最终也只是避重就轻的,从怀里摸出从蒋溪洲那里要回的银票,献宝似的递到秦子衿面前“呐,你看,我把银票拿回来了。”
秦子衿的脸色变了变,目光却并无多少喜色,他丝毫没有伸手接过雪言手中银票的意思,只是有些无奈的问道“你把自己装扮成如此模样,便是为了这些钱”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拿着银票的手往前又伸了伸,示意秦子衿收下。
他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是对她如此费尽心思拿回钱的行为并无半点半点感激甚至颇有些无奈。
“雪言且自己拿着用吧,女孩子用钱的地方多。”他淡淡的着,目光中无悲无喜,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半点想要接过钱的意思。
“这不是我的钱。”她态度依旧坚决,原本也不是想要这点钱,她只是气不过,气不过自己被蒋溪洲无缘无故的摆了一道,更气不过他占了便宜还要挑拨离间。
秦子衿无奈,原本他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钱,给出去了便是给出去了,他不知道她跟蒋溪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也从来不曾想到她真的会费尽心思的去把钱拿回来。
若是蒋溪洲以为是自己出尔反尔,那对于自己而言也是影响不利。
他望着雪言,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他时常觉得她有一腔孤勇,像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一般,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秦子衿微微叹气,他最终还是迟疑的伸手,接住了她递过来的钱,一段感情里总是要有一个人退步的,他倒是宁愿那个人是自己。
看他收下了钱,雪言的表情却并无半点松动,她只是看着他,目光复杂,狐疑与疑问蓄满了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