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无言,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雪言不是不相信秦子衿,她只是不太相信秦子钺。自古帝王多薄情,在恭国之时,她便早已习惯了宫霖残害手足的做法。
她惊异于他眼中的坚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知道此时的秦子衿是自己无法劝阻的,索性便干脆任由事情发展下去随机应变便是了。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去,她垂头坐在床边,散乱的头发显得她整个人愈发的憔悴和瘦削。
她用沉默来面对一切,她也实在没有能力再去指责他什么,毕竟在这些事情上自己也不能再做任何。
此时,她只希望秦子衿能理解她的沉默,然后在适时的退出房间。
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这一次的谈话,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淡淡的开口“雪言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心里猛然一惊,却依旧是垂着头不做回应,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暗自揣测,他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越是沉默明越是心虚,既然秦子衿已经开始怀疑了,那还不如主动坦白一点。
“没错,关于有些事情我确实有所隐瞒。”她抬头直视着秦子衿的眼睛,虽心脏狂跳不已,还是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没有话,只是望着她目光里无悲无喜,他在等,在等她交代等她坦白。
雪言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此时秦子衿的目光让她没得由来的心里发毛。
“我去找蒋老板要银子是因为我们那日的饭钱并非他所付。”这句话一出口,她倒是显得颇为淡定,反正她也是确实没有谎,本来就不是蒋溪洲付的钱。
很显然,秦子衿并没有听到他想要听到的话,他眼里的探寻意味不减分毫。
“我是觉得让蒋老板承担千金未免过分了些,所以我与他共同支付了价钱。”她随口着,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解释似乎是不太能得通,又补了一句“我来秦国之时身上带了不少盘缠,虽这千金属实昂贵了一些,不过也就一次尝试罢了,想来也是值得。”
秦子衿依旧就那样望着她,神色里甚至多了几分雪言不太能看懂的东西,那目光竟是让雪言不自觉的心里发毛。
她没有再下去,只是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明,究竟是什么让秦子衿从初见时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公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良久,秦子衿迟疑的开口“我是,蒋老板为何会雪言不满意府中的餐食。”
这句话一落了嘴,倒是让雪言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她原以为是今日府兵在挪动屋内陈设之时发现了什么端倪,好比……宫胤赠予她的匕首。
不过只是一瞬,雪言的心中升起腾腾的怒意,蒋溪洲……她提起这个人便来气。
雪言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已经把蒋溪洲问候了千遍“我从未对蒋老板过如茨话,更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何居心。”
她的话语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目光更是不容置疑。
秦子衿的神色更加复杂了几分,她此时的神情坚定的让人不容置疑,神色里确实是真真切切的恼意。
可是……她既然如此讨厌蒋溪洲又为何隔三差五的偷溜去幽兰坊
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蒋溪洲的那一番话只是给他听的。
蒋溪洲,是一个商人,既是商人,那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的每一句话那便都有他自己的目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无缘无故便这么做的。
秦子衿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他是想离间自己和雪言。
而自己与雪言反目之后,他便有了可乘之机。
他的目的是,雪言。
这样想来,自己与雪言今日的这一场闹剧,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从某一种程度上来,也算是顺了蒋溪洲的心意
既是明了了他的目的,那便是必须要反其道而行之。但或许在雪言眼里,那也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一个恶作剧罢了,但是无奈他失了分寸,所以她如此恼怒。
沉吟许久,秦子衿缓缓开口“你以后少同他来往便是了。”他语气淡淡的,目光却丝毫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他知道自己这么可能也只是徒劳,毕竟雪言在恭国除了王府之外熟悉的人可能也就蒋溪洲一人罢了。
但他却是实在不愿意让她与蒋溪洲多加来往。
秦子衿心里明白,凡事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那必定是心思缜密处事圆滑的。且不就他这般的行事风格会不会一直在行为上对自己与雪言进行挑拨,惹得他们鸡犬不宁,就这样心思玲珑的人,他只担心雪言会不会吃什么亏。
他没有多言,只是心里暗自想着等会去跟府兵与她的丫头多交代一声,防止今日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她却是漫不经心的点零头,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秦子衿望着她,她长而黑亮的头发披散开来,没得由来的显得整个人愈发的瘦弱起来。
她整个人像是没有丝毫力气的微微下垂,肩膀和脑袋耷拉着,好像再用一分力气便会全然瘫倒下去。
秦子衿没得由来的有些心疼。
他实在是很难想象她是怎么从蒋溪洲手里把那些钱要回来的,但看她今日如此狼狈疲软的模样,想来也是颇废了些功夫。
他不自觉的微微叹了口气。
他望着她许久,再无多言,他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再去追问她,便开口道“我且先离开,等到了晚膳时分再来叫你,你且先休息片刻。”
依旧是无声的点头,她看起来倒像是疲惫极了,好似再也不能多出一句话来。
既然没有身体不适,那便也不需要再请大夫来叨扰她,他心中知晓,比起陪伴,她此时更需要的是一个安静舒适的休息环境。
完,他面露了几分担忧,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径直的离开了她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