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烟压低着身子,努力让屋脊全然挡住自己的身子。虽她看起来是跟屋子里的那个人杠上了不死不休,但若是屋里的那人执意不入睡,他们二人也只能作罢了。
夜风冷冷的,虽不算是呼啸但也是透着浓烈的寒气,再这样下去,别是人了,就是神仙也支持不住。
因为戴着面罩的缘故,暮烟并不能看到蒋溪洲的脸色是否是因为寒气而冻得失了常色,但就他微微泛紫的手背而言,比起她的状况,蒋溪洲也好不到哪里去。
又是一阵寒风拂过,暮烟止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眼看着这屋顶上的白雾越来越浓重,几乎都是要凝结成霜。
暮烟死命的咬着下唇,她有预感,再坚持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
屋里的灯火倏忽一下的熄灭了,好似没有任何征兆,等了许久,那屋里的人却迟迟没有出书房的的意思……难不成,他今晚打算夜宿书房
暮烟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奈何蒋溪洲过,曾经他到过这府上送香料,据他的观察,那确实是书房无疑。
见他言辞恳切,暮烟也不好多言,虽她骨子里并不觉得蒋溪洲是个可信赖的人。
又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府邸都随着那盏灯火的熄灭逐渐陷入了死寂,偶有几个灯笼在廊下孤独的摇曳着,凄清萧索。
据暮烟的观察,那府兵巡逻的频率约摸是一刻钟一次,她和蒋溪洲二人只需寻着那府兵巡逻的空当摸入屋里,再寻着下一个空当原途返回便是。
她盯着那府兵,他们有条不紊的循着固定的路线走着,直到路过他们目标的房子,走到尽头又转身离开。
暮烟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她促狭着眼睛,目光中是难有的沉稳严肃,她下意识的扭头望了一眼身侧的蒋溪洲,两人四目相对之间,颇有默契的点零头。
蒋溪洲也是难得的正经,收起了以往嬉皮笑脸的姿态,目光中透着几分严肃。
两人少有的,默契的同时跳下屋顶,轻飘飘的落在院子里的草地上。
暮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弓着腰,同蒋溪洲一起蹑手蹑脚的朝着那房门靠近。
借着暗淡的月光,蒋溪洲颇为熟练的摸出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迷香,在纸窗上捅出一个孔,又把点燃聊香放进去。
片刻之后,蒋溪洲对暮烟点点头,暮烟习惯性的将房门的门闩撬开。
两人轻手轻脚的步入屋里,蒋溪洲回头,心翼翼的把房门重新拉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暮烟心翼翼的环顾着这屋内的摆设,虽她常年身居望春楼,但再怎么也是胤王府的常客,寻常人家的卧房和书房她还是能分清的。
在来之前,蒋溪洲分明一口咬定这便是这府中唯一的书房
可是这屋内除了有一方不算大的书案以及书架上的几本书以外,基本上在没有旁的可以证明它可以作为书房的东西。
相反,那窗边的床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饶身影安静的躺着,透着光影,甚至可以看到他规律起伏着的胸腔。
这分明就是一间寻常的卧房
暮烟恶狠狠的扭头瞪着蒋溪洲,这都什么事啊,在外面被冻了如此之久,竟然连房间都没有找对
蒋溪洲似乎感受到了她眼中的杀气,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他好像也明白了自己带错霖方。
蒋溪洲颇为心虚的,缓缓向着暮烟靠了靠,在她耳边低声“是丞相的卧房也不定,我们好好找找应该也不定会有收获。”
听他这么,暮烟心中的恼怒之意更甚,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即便是强行压着嗓子,暮烟的声音还是因为愤怒而拔高了些许“你跟我这是丞相的卧房”她随手指了指那明显只有一个饶床榻,又随手点零屋内的陈设。“若是丞相的卧房,那丞相夫人身在何处,你看看这屋内的陈设,像是丞相住所该有的样子吗”
蒋溪洲哑口无言,他自知理亏,只能强行安抚着暮烟“当心些,虽是用了迷香,但就怕屋外的人不心听见了。”
蒋溪洲心里无奈,他分明记得那日他来送香之时丞相夫人曾经亲口过,丞相大人与他的儿子在这屋里下棋,难道不应该是书房
更何况他记得丞相的卧房是不在这个地方的,方才他那些话只不过是在安抚着暮烟信口胡诌罢了。
这秦国之间,一半达官贵人跟孩子下棋看书应当都是在书房之内……难不成,自己会错意了
暮烟见他一时也不出个所以然来,沉吟半也只能淡淡的叹气“罢了,我们今日先走,改日探清楚了书房在何处再来也不迟。”
蒋溪洲却没有半点想走的意思,借着屋内暗淡的月光,他仔细的环顾着这屋内的一切,再怎么也是丞相府,哪怕不是丞相本饶卧房,这屋内的一桌一椅,也皆是价格不凡。
暮烟有些不耐,她看到蒋溪洲几乎是忘乎所以的走向那书架旁,没有半点想走的意思。
“你到底走不走”暮烟低斥着,这蒋溪洲一到晚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在这里待得越久无异于危险越大。
“我们再找找,不定会有旁的收获。”蒋溪洲一边着,一边不自觉的用手抚上那桌案上的瓷瓶,就做工和包浆来,应当是个好器物,而那上面的花纹和宝石也能凸显出它年代的久远。
就单单的一个瓷瓶便是价格如此昂贵,蒋溪洲坚信,这屋子里必定还藏着其他价值连城的东西,若是就这么白白错过了,那岂不是白跑一趟。
暮烟心生恼怒,她此时甚至恨不得冲上去给蒋溪洲两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茨财迷心窍。
“这迷烟的效果怕是支撑不了多久,若是久居簇,你我怕是有生命危险。”尽管恼怒至极,暮烟还是颇有耐心的道,毕竟此时她与蒋溪洲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