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到她在自己身边，就算只是一张了无生气的画卷，也算是聊表相思之意了。

那画上的诗句也是他心中想要对她所言，那从未有机会出的话语。

“夫君。”没有丝毫征兆的，冯青默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我这些日子实在是闲得慌，可否来向夫君讨上一两本书看，也算是提前给孩子做个榜样”她的声音温和而而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心翼翼。

“夫人请进。”他起了身，走上前去为冯青默开了门。

她对他温婉一笑，尽管还没有到行动不便的月份，府中之人却还是细细留心这她的一举一动，只知道宫胤爱极了这个孩子，不敢怠慢。

“夫君日日在这书房之中，房门紧闭又不点灯，当心伤了眼睛。”她被宫胤搀扶着却依旧是不闲着，走到房屋一侧把他书桌旁的窗户推开，一来屋内亮堂些，二来通风透气。

她向来是不进宫胤书房的，就算是她心里明白自己的父亲和夫君是在筹谋着什么，她也绝不过问，只是每日安心养胎，只盼着自己能够为夫君生下一个健康平安的宝宝。

只是今日里闲聊之时，大夫曾过，若是在孕中多读些诗书，或许宝宝也会耳濡目染，从心中便热爱诗文。

她觉得大夫所颇有些道理，思来想去，也是宫胤的书房之中能够找到些能够找到些诗文，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来了。

“夫人想要看些什么样的诗文”他心的搀扶着她，唯恐她不心磕着碰着。

原本冯青默还是颇为兴奋的想要奔向书架去寻一些书本，宫胤这么一问，倒是让她瞬间犯了难。

她似乎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究竟是要看些怎样的书，只是心里觉着大夫所言有理，便是兴致盎然的来了。

她年少时很少读书，母亲强势，却又是自不爱念书，只是上了几年的私塾便就此作罢了，她心中爱慕像冯之曜那样的武将，向来也不爱那些文绉绉的读书人，连带着也觉着读书没了多少用处。

而冯之曜，他更想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为一个温婉贤淑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自然也不愿教导她过多。

青默自到大，所读的书本皆是教导她要怎样成为一个合格的妇人，合格的妻子，但这样的书本，自然是不适合拿来教导孩子。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她这样的人，一直都不希望。

“既然夫人并未想好，那便由我来挑选可好。”他好像是看透了冯青默的为难，颇为宽慰的笑笑，又继续搀扶着她走到书架前。

他在书架之间穿梭，仰头在这满目的书本中找寻着“我们的孩子还，不过才三个月，夫人只是需要寻找朗朗上口通俗易懂的书本便是了。”他把一本弟子规送到她手上，“夫人若是开口朗诵，不定孩子会在腹中出言应和。”他展颜一笑，目光落在她的腹之间，难言的温柔。

“夫人若是闲来无事，我这里有些话本子可以给夫人解解闷。”他不经意间瞥见了在这书架最深处那一摞画本子，也未来得及思考就问了出来。

“夫君也会看这些东西吗”冯青默似乎是有几分惊愕，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宫胤的书房里还会存有这些东西。

他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滞。

那是……婉儿留下的东西。

她年幼时他为她找了好些先生来教导她，一心想要把她培养得满腹经纶，却不想那丫头偏又不爱念书，每每让她独自一人完成先生的任务她便是偷偷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画本子。

他每到此时便是要被她气得火冒三丈，收了她的话本子对她发脾气，她却是屡教不改，不知不觉间，那画本子竟是也在他的书架上占了一块不的分量。

他一时无言，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他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痕迹。

“拿来打发时间用的，读书累了难免疲倦，拿来缓解下心情。”他干巴巴的出自己脑海中浮现的一套辞，倒也没有多大服力。

所幸冯青默似乎并没有在意，宫胤拿出来的东西到像是瞬间俘获了她的芳心，她原本只是在闺阁之中曾经听闻过这个东西，一直好奇，却又不敢去看，因为父母亲过，那是无用的东西。

她满心欢喜的点头，只等着宫胤上前去把它拿下来送到自己手郑

他却是面露了几分难色，原本只是不经意瞥见了随口一问，但这好歹也是宫婉的东西。

他低头撞上了她满眼的期待，最终还是不自觉的轻叹，走向了书架。

那些个话本子早已是蒙了尘，在雪言十六岁之后，她便早已经不会去看这些东西了，面子上倒是颇有些大姑娘的样子。

但她的东西，他却是怎么也不舍得扔，就把那些个东西都搁置在书架的角落里，不知不觉也放了好多年。

他随手抽出了几本放在手中，那画本子上早已经积累了薄薄的一层尘埃，他掸去上面的尘土，递到她手上。

他空闲之时也会拿出那些话本子来翻翻，他总是想要知道，那个丫头的脑子里究竟是要想些什么。

那些故事看上去荒诞可笑，毫无逻辑章法可言，他读起来只觉得可笑至极。

若是人人都只为了那些所谓的儿女情长去对抗父母对抗礼法，并且最终都取得了胜利，那国家的存在，礼法的存在，又有何存在的意义

但他却还是因着她而强忍着看了下去。

无非是些民间的爱情故事，什么七仙女下凡，牛郎织女，他看凉是只觉得语言枯燥乏味，没有半点意思。

但又是实在好奇这个丫头究竟为何会如此沉溺其中如痴如醉。

他也曾问过暮烟，那些话本子究竟有何魅力能让婉儿如此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她笑得张扬，最终也只是留了一句“王爷，雪言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