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是第一来到这里便就直接因为自己迷路而闹出了笑话,那实在是太过煞风景了些。
她在原地待了许久,但又是丝毫没有瞧见秦子衿跟如一的身影,那原本环绕在她身侧飞舞的蝴蝶和蜜蜂好似都已经倦了,逐渐在这满目的绯红之中消失得没了痕迹。
她忽而觉得这林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寂寥,映衬着这春日里若有若无的寒风,雪言的掌心不自觉的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良久,她终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继续往里前行,只要自己最终找到了那间木屋等候,那总是能等到秦子衿,若是自己在林中乱窜,反倒是容易迷失其郑
她逐渐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一边细细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喁喁向前。
这桃林中虽是有人提前除草整理过,但却并没有刻意修饰地面铺出道路的痕迹,若是流连其中,必定会迷失自我。
若是要在此间长久的生活下去,那便一定要与秦子衿修缮出一条道路来,那溪边的石子便正是修缮道路的好材料了,雪言心中暗想。
直到她绕过这一棵看似比其他桃树更粗壮的大树,那一间木屋才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那木屋看起来倒也雅致舒服,只是望着这样这一所精致的屋子没得由来的多了几分旁的心思。
既是从未带回过府中,又是否……是带到了此处。
她鬼鬼祟祟的扭头望了眼自己来时的方向,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的空无一人,她这才心翼翼的迈着脚步踏入了房郑
这地板到没有想象中的摇摇欲坠咯吱作响,本来是想秦子衿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来此留宿过,这屋内的一切想来也会因为无人修缮而逐渐腐朽。
而这屋内的陈设却是出乎雪言意料的干净整洁,应该是有人提前来打扫过的,这屋内的地板桌面皆是没有半点尘土蜘蛛网的痕迹。
雪言一踏入房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木质的躺椅,正大啦啦的躺在屋子正中央,对着屋门口,若是躺在此处,一开门便能望到这门外满目的桃花。
再往里,屋内孤零零的摆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本,这些书本,雪言大致上都在秦子衿的书房之中见过,仔细想来,她倒也是真的许久不曾认真的看过这些书了。
雪言微微促狭着眼睛,看着这书架上整齐划一的靛蓝封皮有些出神,她隐约忆起,自己从前在恭国之时,好似自己也曾亲笔写过一本书。
那时候的她,心中满怀着荡漾不已的少女情怀,即使表面强行压制着,心中还是难以遏制自己想要嫁给宫胤与他厮守的心思。
于是雪言突发奇想,自己执笔,在书本上写出了自己有关宫胤的所有幻想。在她的笔下,他们缓缓彼此试探缓缓靠近,到最后爱得轰轰烈烈修成正果。那书本上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是承载着她对自己和宫胤的美好向往和期盼。
那书中没有望春楼没有暮烟,没有所谓的奸细间谍,没有无情无义的皇上,也没有所为的皇权斗争。
那所有的一切,属于宫胤,也属于她,仅此而已。
原本也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少女情怀过过瘾,自己看看解闷罢了,偏偏宫胤却以为那只是一本没有半点用处的话本子,恰如其分的在她将将完笔之时给她没收了。
雪言的内心为此忐忑了好些,她既是期待王爷可以看到自己的心意和期盼,又是害怕王爷得知了她的这些歪心思会心生不悦。
最终,雪言还是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该被王爷所知晓。
且不他们表面上有着父女关系的这层隔膜,就单单是王爷在她面前再三强调的,奸细不应该有半分感情这点,也不能被知晓。
于是,她开始日日便求着暮烟给她寻些话本子。
她日日都在完成夫子任务之时瞧瞧的看,又故意被宫胤看见,不知不觉间,她也是被没收了好多的话本子。
宫胤向来是唾弃话本子这些东西内容虚幻无用,自然是不会去翻看的,如此,就算是他要看,也肯定不会看到自己写的东西。
那本书早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想来自己呕心沥血的写了如此之久,竟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
雪言暗叹,倒也无妨,既是到了这里,她倒是可以重新再写一本书,写自己与秦子衿了。
只不过,要从“未见南山”到“悠然见南山”罢了。
她垂眸一笑,倒是心中颇有些期待。
雪言回过神来,这才把注意力定格在房间另一头的床榻上。
那床榻看起来……应该只能容纳一个饶模样,她撑着下巴略微点零头,看来,他真的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只是……雪言忽然犯了难,这屋内不过一张床,怎么容纳秦子衿和自己两个人休息。
如此思索着,雪言竟是不自觉的红了脸,这绯红的脸颊倒是也不比窗外的桃花逊色。
屋内因为长期无人居住了,空气里漂浮着些许晦涩的气息,她缓缓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紧闭了许久的窗子。
春日和煦的威风裹挟着桃花香气铺面而来,一阵风吹过,有些许绯红的桃花花瓣扑在雪言脸上,酥酥麻麻的,但她也不忍拂开。
地面上散落了些许桃花花瓣,那方才脱离了枝头的花瓣好似还带着春日的馥郁,倒是让这屋子都平添了些许春日的活力。
雪言倒是忽然想起自己方才进屋之时便瞧见了桌案上那两个空空如也的花瓶,孤零零的矗立在桌案上,显得有些许落寞。
雪言想了想,若是这满园春色能够照进屋子里,那便是再好不过,心里想着要去折一些桃枝来插进瓶中以做装饰。
雪言如此想着,便悠悠出了门,方才踏出房门,便与秦子衿撞了个满怀“我想着这屋内的花瓶未免过于单调些,想要去折些桃枝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