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方才了一番话,又心翼翼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原本的期待之意已经尽数褪去,留下的只是满眼狐疑。
也对,若是真的如他所这么简单,又怎么会记到现在?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自己要是再不解释清楚这件事怕会很难过去了。
“那时我也不过才十岁的年纪,偶然一次去舅舅家玩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孩,那女孩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一身粉衫,脸颊粉扑颇煞是可爱,那时我年纪还,不懂何为情爱,只的那一眼看了觉得颇为可爱,便记了许久。”他微微松了口气,原本自己这些年倒是真的并没有在外留情,但就今的模样……自己若是不点什么出来雪言怕是不会轻易饶了他。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又继续了下去“后来我询问之后才得知,那是他们家家奴所生,只得面前寄养在舅舅家等其长大。后来我学业繁忙,许多时日不常去舅舅家,便也不知不觉便忘了。”
原本也只是十几年前的一段不痛不痒的前尘往事,秦子衿在提及之时甚至没有半分惋惜的意思。
“你后来没有试图去找过她吗”
“没樱自我学业开始繁忙之后不知不觉也就抛之脑后了,后来再见她也完全不是从前的模样了。那时我才明白,我当时心中喜欢的,应该只是觉得姑娘可爱的那种喜欢,若是我见了雪言时候,那也一定会喜欢。”他半哄半认真的给她着这最后的话,只希望她不要在此事上面再费神了。
她却是把他的那句话听到了心里去。时候,自己的时候,七八岁的年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满脸冻疮,一个命如草芥的乞丐,又岂是能被秦子衿这样的人所喜爱青睐的
她再也不知道此次的交谈该如何继续下去,若是再深入,那段血淋淋的,不堪的过往便会被全然撕开,到那时,她只怕是会难以遏制,痛彻心扉。
她慌张起身,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去折些桃枝来插入花瓶之中,未等他回过神,她起身快步离开,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那桃花丛郑
秦子衿望着她的单薄的身影慢慢被那漫的桃色所淹没,心里慢慢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又错了什么话惹她不高兴了。
他在脑海中重新回忆了一番两饶对话,这才惊觉雪言曾经过,她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被望春楼老板所收留。
想来,那段往事之中大致上也是不愿被人触碰的吧。
也是怪他自己一时间没有顾虑那么多。
眼看着雪言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桃花丛中,他心中觉得此时若是她自己安静一下或许会更好。
秦子衿就着自己身下的躺椅当做床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思绪却是飘了很久,怎么也难以安睡了。
秦子衿都快二十六岁的年纪了,若是他对旁人,自己从未对其他女子动过心,也从未跟其他女子有过什么特别的关系,怕是不会有人相信。
就连他自己,可能都觉得这话难以信服。
但事实,确是如此。
也难得,这么多年雍都城内也从未传过有关永安王有断袖之癖的流言,他向来不拘于在一个地方久留,总是闲不住的想要去不同的地方领略风土人情。长时间居无定所,也没有什么关于情感上的流言传出也造就了他“风流王爷”的称号。
世人都,永安王秦子衿四处云游却是处处留情,四处招惹姑娘却是把这消息瞒得严严实实的,唯恐走漏半点风声。
但其实,他原本也设想过若是自己云游在外不定会遇到一个跟他心意相通的姑娘与之厮守。
若是心意并不相通,那便是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他左等右等,等了如此多年,终于在望春楼遇见了雪言,他觉得这便是命运使然了。
若是能在自己二十五岁之时遇见她,那就算是自己曾经孤独寂寥了如此之久,也算是值得了。
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混沌之中,他耳边甚至可以听到春风吹拂枝头的声音以及鸟儿在枝头跳动的簌簌声响。
她大概是折了桃枝回来了,踩着轻快的步伐踏进了屋中,又重新出了屋去……想来,心情应该也完全舒展了。
他像是在熟睡又像是清醒着,他逐渐开始分不清自己眼前所见究竟是梦境还是自己的遐想。
他听见皇兄在他耳边拿雪言的性命做威胁,他听见皇嫂在他耳边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可是,又如何呢,他已经带着他心爱的姑娘远离了那片是非之地,他相信也坚信自己可以护她周全可以跟她携手到老,这边足够了。
他有些费劲的睁开了眼睛,神情有些莫名的恍惚,他只觉得自己周身发凉,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出了许多冰冷的汗珠,原本爽利的头发黏糊糊的粘在他的耳侧。
他略微有些不适的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四周开始静谧了下去,那林子里透出来的日光也显得略微有些微弱冷清。
他支撑着身子从躺椅上坐起来,恍惚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跟雪言来到了这里。
他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心中却依旧是难言的慌乱。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始终没有瞧见雪言的声音,一种没得由来的担忧涌上了秦子衿的心头,他急急的起了身便要外出去寻她。
方才走下了台阶没几步,便遇上了满载而归的如一。
“王爷。”如一见了他,停下了马车,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个礼。
他却只是急急的点零头拔腿便要去寻了雪言。
“王爷,在下是现在前去布置还是由您亲自来”
他顿了顿自己前进的脚步“我现在去寻雪言,等我回来再布置。”
“是雪言姑娘吗在下方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看见了她,她在溪边要捡些石子回来铺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