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章 人要争(1 / 1)灵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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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春梅被她一瞪,莫名其妙:“瞪我做什么?”

庞春梅是王氏的小女儿,家里人也都指望着庞春梅能当个譬如庞老太太,小庞氏那样的第三个庞家女。

从这两个嫁出去了还一心贴补娘家人的庞家女身上,庞老头深以为然的了解到,这女儿嫁的好,也是一条发财致富的好路子。

因此庞春梅自小也是娇惯着养大的。

她啪的一下把手里剪子拍在桌子上,将袁喜桃瞪了一眼:“哪来的一股邪气,撒在我的身上,我可不惯你那臭毛病。”

袁滢雪忙打起圆场来:“春梅姐姐,五妹妹可没这个意思,你看姐姐这几日在家里头,五妹妹哪一点怠慢了姐姐了?你说是不是啊,五妹妹?”

袁喜桃刚才瞪庞春梅那一下,都后悔了,惹了庞春梅对她可没有好处,便起身向庞春梅屈膝赔礼:“姐姐,是我的不是。”

庞春梅鼻子里哼一声,算是应了,却是不搭理袁喜桃,自顾自的拿剪子剪起一旁的废纸来。

“五妹妹刚才是听丫头说是大姐姐的什么事了吧。”袁滢雪含笑帮着袁喜桃找借口。

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袁喜桃的眼神,从刚才袁喜桃针没来由地对庞春梅的那股子火气,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王氏曾经看中了袁喜桃,百般纠缠地想把袁喜桃说给她的小儿子庞添福。

袁喜桃知道了,不声不响地就差一点把袁喜莲给算计了进去,来一个李代桃僵。

至于她表兄庞添福,人长得憨头憨脑的,不爱读书,田里的活也不会做,终日无所事事。

虽也没听过有什么其他的恶习,但是一个大男人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就是他最大的恶习。

再说了,也是他自身条件不够。

他要是个王孙贵族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儿,做个闲散贵人,吃喝不愁一辈子,袁喜桃也是会赶着嫁的。

袁喜桃可是精明的人。

她怎么会看不出庞家人娶她,不是真的看重她,而是为了利用她捆绑着袁家来发财致富?

想起大姐袁喜苹过的日子,再想起舅妈王氏无利不起早,翻脸不认人的品行,袁喜桃顿时觉得心烦意乱起来。

儿女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母亲小庞氏那点心眼子,对上舅妈王氏,简直不够看。

袁喜桃心里急,也不敢心急火燎地走人,怕庞春梅看在眼里回去说给王氏听。

她便强笑着,便顺着袁滢雪话说:“是啊,听说大姐姐在婆家养身子,没办法做活,又被她婆婆骂了。”

说完,假装翻着花样子。

袁滢雪似乎没看出她的异样,她搁下剪刀,将手指头放在眼前,似乎看指甲缝里有没有脏东西,缓缓地说道:“其实我觉得大姐姐日子过的不好,并不是她常常对人哭诉的,是她命不好。她命不好,她会生在咱们袁家吗?大伯母会给她置办那么多的嫁妆嫁人吗?她命够好了,之所以在婆家不好,那是她自己人不争。”

庞家出来的人,都是热衷听故事的,庞春梅立刻问道:“人不争?雪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袁滢雪笑了一笑:“所谓人不争,就是人不争气,俗话都说了,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但凡大姐姐自己争点气,拿出撕破脸的架势跟婆家的人闹一场,李家的人就不会再继续的欺辱她。”

庞春梅一愣,与同样疑惑的袁喜桃相视一眼。

庞春梅还好说,袁喜桃就心里不踏实了:“四姐姐你说的好听,大姐姐要是真闹了起来,李家的人把她休了可怎么办?大伯母也不会同意的,二姐姐和三姐姐如今正是在说婚嫁的时候,大姐姐要是名声坏了,别说二姐姐和三姐姐,就是我们,今后也得叫人议论。”

庞春梅也说:“是啊是啊,雪妹妹,这不成。”

她们两个都觉得袁滢雪这都是馊主意,袁滢雪却是一笑:“我说你们啊,就都是被这个被吓住了,竟是咱们袁家全家子的人,都被一个李家给拿捏住了。你们粗想想,凡事都越不过一个理字。比如,大姐姐她自己争气点儿?少流点眼泪,多长点心眼,婆婆打她,别老是屋里躲着哭给自己听。你应该跑到大门口,哭的叫大街小巷的人都听得见,最好再拿根绳子在李家大门口上挂起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李家的婆子,又在虐待儿媳妇,儿媳妇都活不下去了。李家的人自己磋磨的媳妇活不下去了,儿媳妇要和离,这是求一条活路,谁还会说大姐姐的不是了?”

袁喜桃和庞春梅张口结舌起来。

袁滢雪再接着说:“至于你们说的如果被休,那其实根本不可能,春梅姐姐不知道,五妹妹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年,大伯贴补了李家多少的银子?别的咱们不知道,单单就那个绸缎庄子,本身就得值个三万两。还不说这每一年李家的人从绸缎庄里捞了多少钱的。你们说,李家的人舍得把这绸缎庄子还给我们吗?”

袁喜桃心里酸涩起来:“四姐姐说的是,大姐姐当年出嫁,嫁妆可不少,听我娘说,大伯母当年还给了大姐姐不少压箱底的银票。这绸缎庄子算起来,也是大姐姐的陪嫁呢,这李家怎么舍得。”

“哇,这么多的钱。”庞春梅自己这些年也不过攒了十两银子,袁喜苹瞧着可怜兮兮整日以泪洗面的样子,竟然还是一个富婆。

袁滢雪笑着:“所以说,李家的人,还敢休了大姐吗?”

庞春梅忙说:“他们当然不敢了,绸缎庄子好几万呢。”

袁滢雪将两手一拍,向她们说:“那大姐姐身为李家生钱的金娃娃,大姐姐怎么就不敢争了呢?”

袁喜桃暗暗咬了咬牙,心里骂道,还不是她自己不争气。

庞春梅嘻嘻一笑:“你们大姐,好像天生的脾气比较软和,我娘都说了,这女人可不能这样的。”

袁滢雪便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庞春梅:“舅母到底是过来人,这事情,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其实别的不说,要是想不通大姐的事,你们就看看我父亲,这就是现成的例子。”

袁滢雪提起了袁有仁。

袁喜桃下意识就直起腰来,庞春梅也立刻两眼瞪的老大。

袁有仁可是泰昌县远近闻名的大才子,一步登天,普通凡俗苏子可望不可即的大人物。何况还是袁家庞家富贵荣华所依靠的参天大树。

袁滢雪不说,先端起一旁的细白瓷绘茂兰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才在两人急切又兴奋的眼神里说起来。

“其实我父亲的出身,你们都知道,不就是咱们河西村里普普通通一个种地的?据老太太说的,我父亲小时候打猪草,放牛,那都一把好手。可现在,我父亲是什么身份,当朝从三品刑部侍郎。刑部侍郎那是干什么的?是查罪问案的。下至平民百姓,上到文武百官,甚至是王公大臣们,谁犯错就抓谁!下到天牢里头,先是审问,要是不老老实实交代,那便要十八般酷刑严加拷问。待审问过后,该定罪的定罪,该打入死牢的打入死牢。这打入死牢的也有讲究,是要判定个死缓,还是秋后问斩!这都是我父亲的职责所在。你们说,厉不厉害?”

庞春梅和袁喜桃两个,听到死缓和秋后问斩,才彻底从越听越迷糊中回过神来。

庞春梅敬佩的不得了:“天啊,原来你父亲这么厉害。怪不得你们家在咱们泰昌县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袁喜梅听得却是心潮澎湃起来。

其实她们这些小女孩儿,自小接触到的官场之事,都是从戏文里头听到的,别说什么刑部侍郎,就是宰相,尚书的,也都在戏文里头听腻了。

说起十八般酷刑,戏文里也都唱过,却并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提及秋后问斩,那在戏文里,就代表一切完了,你可以去死了的意思。

袁有仁主宰着那么多人的生死大事,两个小姑娘眼里,袁有仁的形象顿时高大如山一般。

袁滢雪重回正题,叹了一口气:“你们说,如果我父亲当年要是不去跟老太太争一争,他要去读书,他要娶我娘,他还能是如今享受着富贵荣华、锦衣玉食的三品大员吗?所以说,人这一辈子过得好不好,就单看你愿不愿意去争一争了。”

一席话,说的袁喜桃与庞春梅二人,顿时心里生出豪情万丈来。

只到底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眼界有限。

袁喜桃一脸笑容地坐到袁滢雪的身边来,殷切地拉着她的手:“四姐姐,当初大伯娘有没有告诉你,二叔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接你去京城啊?”

袁滢雪想了想:“大伯娘只告诉我说,等过一段时间,天气凉快了,就来接我。”

袁喜桃这段时间紧紧巴着袁滢雪不放,是有自己的谋算的,她拉紧了袁滢雪的手:“四姐姐,等你去的时候,也把我一起带着吧。”

庞春梅一愣,也急了,拉袁滢雪另一只手:“雪妹妹,你也带着我一起去京城吧,不说别的,就是开开眼也好啊,姐姐求你了,妹妹!”

说着,撒起娇来。

袁滢雪一脸作难:“你们都知道,我……我是早早死了娘的,京里头的……是我的后娘。”

袁喜桃急了:“姐姐是不是不想带我去?”

袁喜桃可不管袁滢雪在薛氏手底下过的好不好,她只想找个理由能名正言顺的去京城。

袁滢雪忙说:“我虽然是去自己的家,可是我自小是在咱们泰昌县长大的,京城里袁家的门朝哪儿开,我都不知道,我是怕我进了京城,就要在后娘的手底下讨生活,带了你去,别说开眼界了,说不定二门都出不去了,可怎么办?”

袁喜桃愣了一愣,微微低了头,眼珠子转了转,仍是没有松开袁滢雪的手,抬起头对她笑着:“姐姐,你把我带到京城去,就是帮了我天大的忙了。二婶她是你的后母,可也是我的婶娘啊,看在我爹娘的面上,她也不敢怠慢了我。姐姐,到时候在京城里,有你我姐妹二人相扶相帮,为彼此出谋划策,姐姐你还怕什么?”

袁滢雪看着袁喜桃眼里头算计的光芒,心里不禁笑开了,袁喜桃还当她是从前的那个傻子,看不出来呢。

这是打算利用她先进了京城,就一脚踢开了她,另攀高枝。

袁滢雪定定地看着袁喜桃,神色是袁喜桃从来没有见过的神秘莫测:“怕就怕,我京城里的那几个妹妹,不好相与呢。听赵妈妈说过,我后母的小女儿,因为养的小奶猫抓了她的手,就让人把小猫的四个爪子,全都剁了下来。”

袁喜桃惊得瞪大眼睛,那个女孩,现在才九岁吧。

虽然她对猫狗过敏,但是想起将这些杀死流的那些血,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庞春梅也是吓一跳,小猫毛茸茸的线团儿一般,多可爱,怎么下那样的狠手,她不敢再提跟着去的话了。

袁滢雪看着二人的反应,淡淡的一笑,低下头喝茶。

事是有这个事,只不过下命令的不是骄纵愚蠢的袁惜珍,而是她的母亲薛蓉。

袁喜桃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了,去京城,面对着能养出这样心狠手辣女儿的婶娘,要是不去京城,眼看着就要被舅母算计了,去嫁村里头自己没有出息的表哥。

袁喜桃这几日焦虑的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

袁滢雪抽了空,让何青山从镖局雇佣了几个可靠的人,去打探当年被父亲袁有仁卖了的那些旧仆。

譬如秦嬷嬷,为了张家忠心耿耿,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连她家幸存的人都被父亲给卖了。

虽然奴仆身家性命全都是身不由己,凭主子家发落,但是,她希望能对张家忠心耿耿的这些旧仆们,做一点事。

期间,蒋玥与她有了往来。

每每请她去了蒋家,或是赏花,或是品诗绘画,或是请袁滢雪指点一下她的刺绣针法,有时候两人会在蒋玥的绣房里,一起读书习字。

这一日临走的时候,蒋玥正好要给京城里相熟的姐妹们送礼,还有她亲手给武定侯府的老太太蒋氏缝制的抹额还有袖套,因为见袁滢雪亲手缝制的,用做示范的抹额和袖套比她还要是精美雅致,便包着一起送了去。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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