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六章 出事了(1 / 1)灵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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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柱年纪小,却知道,这些人都泰昌县周遭那些村里的人,来京城里做工的。

家是附近的村落,就会赶回家去,家离得远的,就都会在这里租个屋子晚上住着,好歹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红袖心里有鬼,往后瞧了瞧,见没人,才进了一户人家。

晚饭的时候,众人都是在老太太的慈安堂吃的。

家里人满共就这几口子,便男丁一桌,女眷一桌,自家人不讲究那么多,就挨在一起。

老太太心里头高兴,明天就要去京城了,可惜三儿子不能去。

“老三啊,你大哥大嫂就要跟着我去京城了,咱们老家这些事,你就要多上点心,咱们袁家的根,可在这里呢。”

袁有义瘸着腿抬过来的,此刻翘着打着夹板的腿,跟老太太拍胸脯:“娘你就放心吧,老三我好歹也是三十多的人了,从前没办什么事,那是大哥二哥不给我机会,从今往后,您就瞧好吧。”

袁有德心里不悦:“掌柜的们,我都已经交待过了,就这两三个月的时候,差不多就要交年账了,到时候好不好的,你二哥要过问的。你小心点儿。”

袁有仁虽然叫袁有德管着张家这些家业,但是每一年的年终,都要查一整年的总账,大家伙都知道的。

老太太要走的急,袁有德也没有将账面抹平多少,不过三弟从小就不是愿意看书学算的人,账本子只怕一页纸他都算不明白。

“我知道,你们就放心吧。”袁有义大手一摆。

另一桌的小庞氏脸上美滋滋的,等大房一走,老家这些产业,不都是丈夫手底下的,她要什么有什么,想想都开心。

一样的锦衣华服,在这里就能穿上,为什么非得要去京城。

袁喜桃在一边微微笑着,再也瞧不出因为去不了京城,而表现出的那股子失落了。

袁喜莲就不高兴了,冷眼一扫紫衣:“把那碟子蜜汁火腿端过来,没瞧见我这边菜都是又咸又苦的吗?”

紫衣往旁边一看,只见在搁在两个位置的袁喜桃的桌前,就放着一叠蜜汁火腿,家里头的人都知道,袁喜桃喜欢吃这个。

袁喜桃筷子里还夹着一片火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索性放下了,向袁喜莲笑着:“三姐要吃,那就端过去吧。”

紫衣忙过去端了,正要将袁喜莲面前的排骨莲藕汤端过去,袁喜莲却用筷子压住了:“这个我也要吃。”

紫衣看了袁喜桃一眼,仍是往后退一步,当不知道了。

袁喜桃再有城府,还是十二岁的孩子,袁喜莲当着这么多人面给她难看,就她面前空着地方。

这是袁喜莲给她的难堪,就是为了羞辱她。

袁喜桃可怜兮兮地瞧一眼小庞氏。

小庞氏轻叱一声,向朱氏说道:“大嫂也不管三丫头,吃的脸大脖子粗的,以后怎么找婆家。”

小庞氏说话一向混不吝。

朱氏向来不管小辈儿们的官司,横竖自己女儿不吃亏。

听小庞氏这样一说,心里不舒服:“大户人家就喜欢的珠圆玉润的女孩儿家,瘦伶伶的,那是没福。弟妹这身段,这道理都不知道?”

小庞氏胖的圆桶一般。

袁喜莲是婴儿肥,她人长得白净,眼珠子黑亮,所以脸盘子大,也不影响她就是长得比袁喜桃漂亮。

小庞氏被朱氏噎了一下,回不去嘴,便有些生气骂袁喜桃:“谁家女孩儿向你这样贪嘴的,八辈子没吃过饭啊。”

虽然是指桑骂槐,但是挨骂的到底是袁喜桃,顿时红了脸。

她不敢作声,桌下的手,死死攥成一团。

袁喜莲最是机灵,哪里听不出小庞氏的话,她索性将筷子一放,没大没小的顺着小庞氏地话奚落起袁喜桃来:“是啊五妹妹,可别太贪嘴,叫人瞧见了笑话你。”

“你这丫头!”小庞氏怒了。

袁春芳瞧着嫂子和侄女儿们的官司,不由得发笑,一群笨蛋。

“好了,你们几个冤家,还能不能叫我好好吃顿饭了?”庞老太太气道。

众人只得闭上嘴。

等散了饭,袁滢雪被庞老太太留了下来。

其他人都散了。

庞老太太一脸慈爱地拉着袁滢雪的手:“祖母这些年岁数大了,难免就顾及不到的地方,叫雪丫头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从今往后,祖母一定会加倍的对你好。”

袁滢雪一脸笑容:“孙女儿多谢老太太。”

庞老太太身边的袁春芳,便接着老太太的话:“老太太对你好,那是长辈心慈,小辈儿是不是也得孝顺?”

袁滢雪自然应道:“小姑姑说的是。”

庞老太太满意点点头,将她头发上的一朵珠花正了正,笑着说道:“雪儿年纪也不小了,十二岁了,开年就是十三,也是该相看人家的时候了,你是知道的,京里头你那个继母,真是蛇蝎心肠,你是前头人生的,她怎么可能对你好。就是有什么好亲事,她自己还有两个女儿呢,哪来顾得上你。说不定,还会拿你的亲事要挟你,叫你乖乖听她的话。”

袁春芳便插嘴:“是啊,四丫头,我从来没得罪过她,她为了害你,连我都害了。等去了京城,她就是对你好,那也都假装的,你千万不要相信。你过的好不好,靠的是老太太。”

袁滢雪便担心:“可是,我怕父亲他……”

庞老太太一听,这是她最担心的,怕儿子为了媳妇忘了娘,儿子最在乎他的仕途,当即严厉地说道:“你怕他做什么?我是他亲娘,他敢不听我的话?”

袁滢雪便笑了:“那孙女儿都听老太太的。”

庞老太太与袁春芳相视一眼,才点头:“好孩子,就知道你是家里头最叫我省心的。乖,回去睡吧,明儿一早就该启程了。”

袁滢雪退后两步,行了礼,才乖乖退下了。

待屋里只剩下庞老太太和袁春芳母女两个。

袁春芳便得意的冷笑起来:“娘,我等不及要看薛蓉那张笑脸,露出屈辱的样子来。她一个填房,敢对小姑子下手,我就要她好看。”

庞老太太担心地叮嘱她:“那你也得注意点,小打小闹就好,千万不要影响了你二哥的前途。”

袁春芳点头:“那是自然,二哥要有事,我们就全都完了。”

袁滢雪领着采菱,往翠馨苑去。

路过一座山石,就见假山旁边灌木丛里,藏着一个黑影。

袁滢雪皱了皱眉,袁府二门已经上锁,难不成还有小贼躲在这里?

采菱吓一跳,提着灯笼照了照,正要说话。

那黑影招了招手:“采菱姑娘,我是你厦妈妈。”

采菱一下听出了厦婆子的声音,忙走了上来:“厦妈妈来这里做什么?”

厦婆子瞧见袁滢雪,忙不迭屈膝行个礼,囫囵不成样子。

袁滢雪只一笑,并不挑理。

厦婆子便左右看看,贴近采菱小声的快速的说了一遍。

采菱惊讶:“可当真?”

袁滢雪也很意外,走上前去:“这事除了你,还叫谁知道过?”

厦婆子摇头:“得了消息,就赶着叫姑娘知道了。”

“你可知道拿的是什么?”她又问。

厦婆子仍是摇头:“奴才不知道。只叫姑娘小心点儿。”

瞧着厦婆子在夜色里郑重的神色,心里了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采菱从荷包里摸出一两银子来,厦婆子欢喜地接过去。

让厦婆子悄悄的走了,主仆二人才回了翠馨苑。

翠馨苑里,正房住着袁滢雪,右厢房住着袁喜桃,左厢房住着袁喜桃。

一家子三个姐妹,本该是和和气气的,姐妹亲情,世间最美好的感情。

但是在袁家这里没有,袁喜莲骄横跋扈,掐尖要强,据老太太说话,像她年轻时候。

袁喜桃心胸狭窄,不愿意落于人后。

据袁滢雪冷眼看着,袁喜莲天生长得比她好看,她都已经妒忌了,何况袁喜莲还处处压她一头。

袁滢雪自己,袁喜莲瞧不起她,如今妒忌她,现在袁滢雪与她没有矛盾,便不搭理她。袁喜桃曾经要利用她,后来发生七夕宴薛蓉送礼,没她这个女儿的份儿,袁喜桃以为她根本不会去京城,立刻翻脸不认人,这两天似乎还厚不下脸皮来讨好她了,就自己一个人,只要回来就躲在房里。

三姐妹,谁都不搭理谁。

袁滢雪是不在意的,回了自己屋子,便让采芹和采菱二人在屋里悄悄的搜查东西,可有多了什么没有。

连茶壶的水都替换过了。

什么都没有。

袁滢雪不安地躺在床上,今夜一定不会太平。

窗外月色如水,皎洁的圆月很快移上了树梢,不知名的鸟儿立在枝头发出沉闷刺耳的一声声鸣叫。

袁喜莲房里,今日是紫衣在值夜,她在袁喜莲的脚踏上睡着。

半夜,袁喜莲自沉睡中浑浑噩噩的醒来,觉得喉咙堵得慌,脸上有些痒痒,便翻身做了起来。

看紫衣还在脚踏上睡的正香,生气地踢了她一脚:“睡死你。”

却发现她没发出声儿来,只是一串破锣都不如的沙哑呼吸。

她摸了摸脸,觉得刺痒。

紫衣挨了一脚,急忙睁开眼,就见袁喜莲已经坐起来了。

她忙滚爬起来,将铺盖卷到一边放着,忙去旁边将蜡烛点起来,回来请罪:“姑娘赎罪,奴婢……啊”

她才在烛光里看清楚袁喜莲的脸,就吓得尖叫一声,踉跄着往后退,被圆凳拌住了腿,摔在地上。

她恐惧地看着袁喜莲的脸。

一张脸满是蚊子咬了个遍,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红疙瘩,挤挤挨挨,比庙里头见到的厉鬼模样,还要可怕惊悚。

“我……”袁喜莲只发出一个字来,就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为什么喉咙像被堵着了。

眼睛好像睁不开,勉强才看清楚紫衣一副见鬼的样子。

“你……”她勉强只能发出一个沙哑的字眼。

“救命啊,三姑娘她中邪了。”紫衣发出一声惨叫,从地上爬起来,就打开了门栓冲了出去。

她站在院子里又是怕,又是哭地喊起来:“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三姑娘她出事了。”

翠馨苑院子不大,她一声凄凄惨惨的哭喊,划破寂静的夜空。

别说翠馨苑里袁滢雪和袁喜桃被同时惊醒,就是翠馨苑一进值夜的婆子们也被惊醒了,纷纷爬起来,胡乱穿了衣裳旧跑进来。

袁喜莲被紫衣吓一跳,只觉得头昏脑涨的,她勉强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扶着门框,看着外头吵吵闹闹的一群人。

“天哪”,院子里提着婆子们不敢置信地发出惊叫来。

“我的老天爷,鬼啊,快跑啊”有胆小的婆子,吓的哭喊起来,就往门外跑。

袁喜莲看着别人瞪着眼,看见她,都跟见了鬼一样,有的都吓跑了。

她摸着自己疙疙瘩瘩的脸,终于后知后觉地回到屋里头,拿起烛火就扑倒妆镜前,只见黄铜镜子里。

她看不见自己脸的轮廓,在蜡烛昏黄的烛光照射下,镜子里头看不出人形的一张脸。

她失声尖叫,将蜡烛砸到镜子上,就捂住了自己的脸。

蜡烛掉在地上熄灭了。

屋里头只剩下袁喜莲恐惧凄惨的哀嚎,她想喊娘,却都发不出声音来。

外头已经慌成一团,有的哭,有的去喊人,有的躲在一旁害怕地议论。

袁喜桃在外头面上一片担忧:“三姐姐她怎么了?天太黑,我刚才也没瞧清楚。”

红袖早吓傻了,僵着立在一旁不做声。

一旁婆子害怕地说:“一脸疙疙瘩瘩的样子,眼睛都挤得看不见了,嘴巴咧着缝隙,露着牙齿……太可怕了。”

其他没跑的婆子,有的已经去跟朱氏报信去了

袁喜桃忍着满心的兴奋,却是一脸担忧的样子。

她看着袁滢雪望着东厢房,默不作声,便走到她跟前,心有余悸地说:“四姐姐,你说三姐姐她是不是中邪了,还是得了什么病?”

袁滢雪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我不知道。”

“要不,我们去看看?”袁喜桃犹豫着,侧耳听袁喜莲房里的声音:“三姐姐,她哭的好厉害,嗓子都哑了。”

袁喜莲躲在屋里,一边哭,一边就把镜子从妆台上拿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还有桌上的茶壶,茶碗,高几上的花,博古架上的玩器,一样样,噼里啪啦地,全都给摔碎了。

“姑娘?”采菱听着害怕,想起厦婆子说的话,不由凑到袁滢雪的身边。

袁滢雪拍了拍她胳膊,示意她不要出声,更不要多管闲事。

这件事,气疯了的朱氏,是宁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让让,让让,都快让开,太太来了,太太来了。”随着一声熟悉的怒喝声。

院子里聚集在东厢门口众人,被一拨行色匆匆地人分开挤到两边去。

袁滢雪看过去,只见朱氏神色阴冷的在钱嬷嬷桂香等人的簇拥下匆匆走了过来。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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