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已经确定自己名义上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两个人的身份是假的,张这个姓氏也可能是假的,巧合的还和张太后的姓氏是一样的。
那这两个牌位就很奇怪了。
袁滢雪想着,忍不住拿起牌位摆弄起来,咔哒一声,手里的木牌被她无意中向上推开,露出一样东西来。
触手柔软,像是动物的皮毛所致,打开来看,上边竟绘着一张地图。
仔细看几行小字,她仔细看了看,大致意思是说这张地图画的是大邺国晋阳公主之墓的具体位置,还写着奴才:安福、洗秋。
安福?
洗秋?
袁滢雪不由地捏紧手里的羊皮纸,眼泪也忍不住地滚落下来。
这便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真正的身份,他们果然是外祖母晋阳长公主忠心不二的臂膀。
擦了泪,她拿起另一个木牌。
这次却废了功夫,摆弄半天,才将牌位打开,中间严丝合缝的嵌着掌心大小的一块令牌,上刻着一个颜字。
皇宫,张太后与武定侯府的太夫人曾经闺中的好友,她将那个晋字指给她看。
“你瞧瞧,晋阳的字你也是见过的,这个晋字,是不是她的笔迹?”
武定侯府的太夫人看着张太后眼眶含泪,激动不已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心里也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这都将近四十多年的事了,竟然真的找到了晋阳的血脉。
“是的,这是公主的笔迹,再没有错了。”
张太后忍不住以绢帕按着眼角渗出的泪水,一旁安乐郡主扶着张太后的背部,贴心搀扶着她,生怕她一个激动,再次昏迷过去。
“来人,去请陛下。”张太后想起昨日娘家人传来的消息,一定确定了心意。
实在是震惊,连皇上也一时说不话来。
一旁跟着来的颜贵妃美丽妖艳的面容上,满是悲情:“皇上,太后娘娘她数年来都一心寻找着晋阳长公主,如今,竟然先一步找到了晋阳长公主的外孙女,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只是,臣妾怕……”
皇上皱紧了眉头:“朕担心的也是这个,太后的身体不能再受到打击了。”
两人说话,并没有避讳人,张太后目光凉凉地看向颜贵妃。
颜贵妃对她还以盈盈一笑,无比恭顺的样子。
一旁武定侯府的太夫人,默默坐着,不敢有丝毫失礼之处。
“真真假假的,等见了人再说。”皇上做出了定夺。
太监立刻领命去办。
在袁有仁和薛氏等人震惊的眼神里,袁滢雪乘坐上宫里的马车,往皇宫而来。
太后的慈宁宫里。
一层层禀告过后,久等了的张太后与皇帝等人,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青绿色裙衫,相貌清丽恬静的少女,缓缓走了进来。
张太后一时看愣了,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乖顺时候的晋阳。
“臣女,叩见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叩见皇上……”袁滢雪镇定自若地上前,遵照大邺国礼法,对天下这群至高无上的人行了跪拜礼。
皇上心里惊叹,果真是与晋阳有几分相像。
一旁武定侯府的太夫人忙与张太后,皇上,颜贵妃娘娘告退,此乃皇帝家事,外眷不敢在场。
皇上便命她退下了。
张太后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悸动,热切的眼神看向皇上。
皇上便向袁滢雪问道:“你知不知道今日叫你进宫是为什么?”
袁滢雪恭顺回答:“臣女不知。”
皇上点头,这态度温良,言语严谨,虽然生在小镇上,其父袁大人也是草根出身,这袁滢雪却颇有些世家女子的风范与仪态。
“朕问你,你可知道你你外祖父叫什么名字,外祖母是谁?你母亲去世之前,可给过你什么东西?”
袁滢雪低头:“外祖父与外祖母去世的时候,臣女还未出生,五岁上母亲也去了,张家宅院由祖母与叔伯婶娘一起居住,甚少谈及母亲,因此,臣女对外祖父与外祖母他两个老人家没有印象。”
提及这个,皇上疑惑,看向了张太后,人是太后找来的,这张家到底怎么回事?
张太后便冷笑了一声,道:“对袁大人的家事,就是皇上,只怕也少见到这样狼心狗肺没皮没脸的一家子,本宫派人寻找晋阳线索的时候,就查到了泰昌县,可真是戏文里都不敢演得这样精彩,竟还是泰昌县人人皆知的。说着张家乃是外来户,夫妻两个仅有她母亲张氏一个女子,待她如珠似玉般娇宠长大,本是要招赘的,结果张氏大雨天避雨到客栈里,却莫名其妙地被人抓到和袁有仁同处一室,名声有损,不得已就嫁给了这一穷二白的袁有仁。”
颜贵妃此刻看见袁滢雪,心里惊疑不定,听得太后这样说,眼眸转了转:“倒也是,峰回路转?”
就听到太后不屑的耻笑道:“若两人能够伉俪情深相扶一生,也算是缘分呢,只稀奇的是,张氏怀孕的时候,张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意外过世,这袁家竟然霸占了张家的宅子,在张家的宅子里称王称霸了起来,还把张氏赶到了平日里念佛才住的小偏院里去,张氏死了,这丫头也被这帮无耻之徒苛待着长大。真是,真是……”
这真是挖她的心一般,叫她痛的撕心裂肺。
她的女儿,死的那么惨,她的外孙女,也被袁家的人欺负死了,老天为何这样对她们母女。
张太后忍不住热泪盈眶,一旁安乐郡主忙上前劝慰:“太后娘娘切勿动气,您身子骨要紧。”
皇上脸色难堪极了,这袁有仁要是个不忠不义之徒,他却还叫他在朝为官十多年,他岂不是一个有眼无用的君王。
袁滢雪也适时劝解张太后:“启禀太后娘娘,虽然滢雪在家里被冷落过一段时间,好在自己的小日子过的还算舒心。多谢太后娘娘关怀。”
她看到张太后,一头花白的头发,纵然珠光翠羽,雍容威严,却满脸皱纹,肌骨消瘦,显然身为大邺国太后娘娘,身在绮罗丛,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也叫她不能安然享受到这些。
“这袁有仁竟然如此。”皇上明显是生气了。
张太后便问袁滢雪:“你母亲去世的时候,可曾给你留下什么遗物?”
众人看去,这袁滢雪到底是不是晋阳长公主的血脉,就等人证物证。
袁滢雪略想了想,便从脖颈上摘下了那一块葫芦吊坠,一旁安乐郡主亲自上前拿起来,双手呈现给太后娘娘。
皇上一眼看去的时候,已经觉得眼熟,好像是哪里见过。
张太后却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快,呈给皇上看看。”
安乐郡主立刻送到皇上面前,皇上惊讶地拿了起来,一旁颜贵妃跟着仔细看,不由脸色一变,眼神倏地看向袁滢雪。
从一开始,她还抱有袁滢雪可能又是个假的心思,可是,晋阳的玉坠子出现了。
“不错,这是朕当年亲手所雕刻的,这样成色的帝王绿,哪一年朕得了一块,正好晋阳在朕的身上,就央求朕给她雕刻一个小鸟儿。只是,朕手艺实在不堪,便刻了这一个葫芦来。”皇上看起来也很激动的样子。
张太后已经忍不住了,从椅子上坐起来,几步上前就抱住了袁滢雪:“我可怜的孙女儿啊,呜呜呜,还有我可怜的女儿,呜呜呜……”
满天下,遍寻不到她的女儿,她一直安慰自己,女儿可能隐姓埋名自己过日子去,可是真得知了晋阳的死讯,她仍是忍不住痛哭流涕。
颜贵妃一颗心在盛夏的季节里,冰冷的像是千年的寒冰一般。
晋阳长公主的外孙女儿找到了,这女子便是刑部侍郎袁大人的亲生女儿。
袁滢雪人还未回来,消息先一步传到了袁府去。
“什么!张氏,张氏她……”
“张氏竟然是晋阳长公主的女儿!”袁春芳忍不住尖叫一声,她情不自禁打个哆嗦。
庞老太太震惊的双目圆睁,腿一软,跌坐在罗汉榻上。
一旁薛氏脸色苍白,情不自禁地摇着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就这么巧?”
小庞氏却欣喜的不知说什么好,拼命地拉袁喜桃的袖子,小声说:“桃儿,我们娘两个好运气好来了。”
袁喜桃忍不住也笑了,袁滢雪身份变成了皇家的子嗣,那么她与袁滢雪交好,身家自然也能水涨船高了。
袁惜娴如木雕般,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袁惜慧和袁惜柔两人相视一眼,眼里满满都是被震撼的吃惊,随即,同时偷眼看薛氏及袁惜娴的神色,两人低下头去,连呼吸都压低了许多。
袁有仁脑子一团乱,忍不住眼神往薛氏看去,当年,要不是这个贱妇算计他,他怎么会和她纠缠到一起,张氏,竟然是晋阳长公主的女儿。
那么,他如果没对外说和离的话,他至少也是太后娘娘的孙女婿!
皇亲国戚!
袁有才沉默了起来,一旁苏氏情不自禁抱紧了怀里的袁博平,眼里满是后悔,她该早日和她交好才是。
袁府众人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了从宫中归来的袁滢雪。
还是去的那一身青绿色的衣衫,神态一如既往的平和,要不是众人看到她身后恭恭敬敬的太监和宫女们,袁府的人还以为自己白天发癔症了。
接着,几辆马车的赏赐络绎不绝地送到了暖香坞里去。
面对终于得空的于公公,袁有仁躬身哈腰地上前想说几句话,这可是太后娘娘身边一等可心的太监,于公公却眼皮子撩了一下,哼一声也无,只对袁滢雪告辞:“奴才这就回去向太后娘娘复命去了,今日姑娘累了,您就先歇着,改日你想念太后娘娘,可千万记得进宫看她老人家。”
袁滢雪含笑点头,眼圈还红红的样子:“多谢于公公。”
于公公忙说:“奴才不敢当。”
随即,于公公便领着人去了。
袁府的人,思绪在风中凌乱。
“她是公主的女儿?”一声刺耳的孩童声。
袁滢雪看过去,原来是少见的袁惜珍,袁惜珍属马的,袁滢雪一直觉得这小丫头该属猴,成日间除了吃饭就是玩儿,满院子到处乱跑。
树上掏鸟,湖里捞鱼,亭子上看月亮,假山上摘花,反正怎么刺激怎么来?
薛氏管不住他,袁有仁压根懒得管。
越发纵得袁惜珍跟个野孩子似的,如今十一岁了,也没个女孩儿样。
“快住口。”不等薛氏说话,袁有仁立刻喝道:“你大姐姐是公主的外孙女,你大娘才是公主的女儿。”
大娘?
薛氏身形忍不住晃了一晃,大邺国继室的儿女,管前头原配叫大娘。
不等庞老太太做出反应,薛氏只觉得天旋地转,晕倒了。
此后的日子里,只除了称病的薛氏,袁府待袁滢雪的态度突然大逆转,庞老太太从早到晚的寒虚问暖,袁有仁也摆出一副慈父的面孔,甚至袁博文也从外头淘弄了好些小玩意送来给她玩儿,都被袁滢雪送了回去。
秦家。
因秦家二老爷回来的事,秦老夫人说有话商议,便将秦家大大小小的主子们都叫了过来。
听得秦家二老爷说的话。
廉氏也是狠狠吃了一惊,看向冷冷看了她一眼的秦老夫人。
“娘,我,我也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样离奇的身世。”
早知道这丫头还算是个县主,她与文之的婚事,她早就答应了,真是可惜了。
她流露出来的惋惜之色,叫秦老夫人看着刺眼极了。
一旁阮氏不冷不热的笑,故意地说:“自小,我就瞧着滢雪那丫头就格外的聪明伶俐,果然的,就不是一般人。如卉啊,你要不要去袁家看看去。”
名义上自家的女儿还跟袁滢雪是好友,不过平时也没有多黏糊,她就是要故意的刺激悔不该当初的廉氏。
廉氏果然脸色难看了许多,瞪了她一眼。
因秦文之在书院上学,秦老夫人也没叫他回来。
她只向堂下众人说:“当年晋阳长公主被追杀,死于非命,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她的女儿张氏也死的可怜,只独独留下一个遗孤袁滢雪,恐怕事情很不简单。我们家只看宫里的消息,切莫轻举妄动。”
“如卉,你暂时还是不要跟她太过接近了,先静观其变。”
题外话
灵路最近在准备新文,是现言。
本人吸取了这本古言的,写文不成熟的地方,
相信自己一定会有所进步的。
灵路斗胆,求:继续关注,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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