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送信成功,徐愿一言惹怒武圣,天出异象,那悬于头上的雷霆之怒,让何怡和关澈都有些胆战心惊。
当时两人可是亲眼目睹武圣的怒火,徐愿并未在场,只是在路上受了一场雨淋的无妄之灾而已,对圣人的怒火并没有直接的感官,所以无知者无畏。
何怡与关澈两人纷纷请罪,可徐愿还高地昂着头,做着她不解风情的“笔架山”。
何怡悄悄地拉着徐愿的衣角,催促道:“你与圣人较什么劲,赶紧服软请罪罢了。”
徐愿一不动百步摇地盯着那凝结的雷霆万钧。
“我偏要看看,这世间还有没有是非对错了!难道圣人就不需要遵从天下公认之道了吗?”
何怡根本拉不动徐愿,只能求助地看向关澈说道:“还不帮帮忙!”
关澈抬头看向徐愿,却被徐愿那冰冷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怯。
“关二,你为什么跪着,难道你有错吗?”徐愿居高临下地问道,“没错就给我站起来,挺起你的脊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武圣不觉得你巴结他都巴结到常小姐那里去了吗?你就让他看看你的傲骨!”徐愿训斥道。
关澈微微动摇。
徐愿再接再厉地说道:“崇拜圣人是可以的,尊重强者,仰慕强者,这是我们的美德,但是我们绝不能妄自菲薄,在圣人面前就相形见绌。我们虽然弱小,但是莫欺少年穷,谁知道有一天我们能不能登临圣人境!“
”还不起来!”
徐愿这一言如同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让关澈长久以来修行上的瓶颈突然碎裂,自从戴上“北人”这顶帽子之后积郁在心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许久的全身精神一振,猛地站起身来,带着泰山压顶一般的威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没错。”关澈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此时全身的经络大开,沟通着天地之气,雷霆之势趁机在他体内肆虐,属于他的力量和新生的力量在步步紧逼,他的经脉被迫撑大,向另一境界进阶。
“我关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与魏潜一战,知晓本心,我对常蕴有情,而此情不悔,我敬仰圣人不假,但也容不得圣人错怪,我今天在此,敢请一战。”
关澈开始进阶,他周围形成灵气的漩涡,与那霹雳火爆的雷霆对抗起来,徐愿虽然站在关澈身边,受他的灵力流动影响,撕扯得全身经络无处不痛,但是她依旧挺立着,她要为关澈赢回公道。
那低垂已久的雷霆突然落下,而关澈也蓄势待发,要硬抗下来!
窗外风吹雨打,屈辞自然早就被外面的阵势吵醒,虽然知道外面的战局,他此刻心里又是天人交战。
他倒底出不出头帮忙?
他屈辞一直都是能躲就躲,从不沾染是非,这才让他安安稳稳地长到这么大,隐藏起自己满身的秘密,但是他真的任由徐愿他们三人在他的院落里接下武圣的雷霆之怒吗?
可是那是徐愿啊!
他的心缩紧了,下定了决心。
屈辞披上衣服,走出了屋门,在那雷霆之怒将与关澈硬碰硬的时候,他淡然地拾起一枝还未盛开的兰花骨朵,轻轻在符纸上画下一道符,将符贴在兰花枝上,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兰花迅速盛开,随后花瓣从花枝上飘然落下,洒落满地。
屈辞轻描淡写地吹了一口气,那些兰花花瓣就飘然而起,散向整个院落。
香风阵阵,花瓣所到之处,所有尚未盛开的花朵都纷纷开放,一片生机勃勃,蓝色穹顶笼罩着整个白鹭湾。
雷霆降下的瞬间,蓝光与霹雳猛地碰撞,将徐愿等人护在光下,花草顿时被劈的外焦里嫩,可徐愿等人完好无损,只剩下满院枯草遍地,娇花不在。
徐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自愿奉献的已生灵智的草木,心痛不已,回头望去正看到屈辞的身影。
屈辞依旧不修边幅地只披了一件外衣,夏风吹的衣袍翻飞,甚至露出了里衣,凉意刺得屈辞还有些哆哆嗦嗦,但是徐愿却一点也不想笑了,她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看着他。
屈辞身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蓝光,眼中奕奕有神,身材挺拔,仿佛一株不屈的兰草,随后独属于屈辞那令人陶醉的兰草香气就幽幽地飘散出来。
本是王者香,托根在空谷。俗人哪解此,无人亦自芳。
那香气绕着徐愿的经脉走了一圈,犹如河水浸润过干涸皲裂的河道,让徐愿周身寒意退散,暖意横生,舒服得难以用语言形容。
屈辞捕捉到徐愿那惊异的目光,淡然一笑,举着手中的残枝,念念有词道:
“残花泥上千花放,病树丛中万木生。”一令下达,新旧之态颠覆,千万花为屈辞而开,抽芽发叶,而刚刚化为焦土的花朵,也“化作春泥更护花”。
“雨露不均光不匀,君正风光我正穷,凭何先到即先得,我辈不甘蓬蒿人。”
一语唱罢,屈辞身边的百草也俯身倾听,开悟得道,立刻疯长起来。白鹭湾的风光再现,仿佛在于武圣的雷霆之怒示威。
每一根生长的一道草木,在白鹭湾上都仿佛丝线织起密不透风的大网,层层叠叠地将白鹭湾守护起来,不给那雷霆第二次机会。
果然不久,雷霆便散去了。
徐愿不得不重新正视屈辞之能,一种直觉摄入她的心神,他绝不仅仅是一个炼器大师,他更是能够恢复自己经脉唯一的人……
屈辞看着徐愿呆呆地看着自己,刚刚的狂风大作吹乱了徐愿的长发,点点兰花花瓣藏在她乌黑的秀发之中,平添一种若隐若现的风情,更有甚者是嫣红的唇瓣上也沾着一片兰花瓣,这让屈辞呼吸一颤。
他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慢慢向她走去,轻手轻脚地打算取下那片顽皮的花瓣。
“先生?”徐愿骤然清醒,躲过屈辞的手指,而屈辞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失礼,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手臂。
两人的逾制直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一瞬间的情不自禁后,屈辞又恢复旧时的方正君子。
这一次,何怡没有察觉出异样来,但是关澈刚刚进阶,耳清目明,还初尝情滋味开了窍,在那细微的动作中嗅到了不同的意味。
关澈咳嗽一声,打破屈辞与徐愿两人的旁若无人,轻声答谢道:“多谢先生援手。”
屈辞有些恍恍惚惚地瞧了关澈一眼,没认出他是谁,只好轻描淡写地客气道:“无妨。”
随后再看向徐愿,认真地说道:“来者是客,带他们二人去客房休息吧。”
徐愿朗声应道,自然而然地嘱咐道:“请先生回屋歇息,学生自会安排。”
关澈警铃大作,瞧瞧,徐愿都有女主人的味道了,她自己还不觉得!
屈辞点点头,放心地回去歇息了。
徐愿回头看着带有审视目光的关澈还有全程心不在焉的何怡,拉着两人的袖子说道:“走了,还要在这里站一夜不成?”
何怡也有有些倦了,自然就无可无可地随着徐愿往客房的方向走,可关澈刚刚进阶完,精神得可以与人在大战三百回合,可是现在没人陪他打架,他就把心思都放在挖掘徐愿与屈先生上了。
“徐老三,我觉得你应该长点心了。”关澈带着一点过来人的优越感说道。
徐愿瞟了关澈一眼,还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还没被雷劈到,人先傻了。
关澈与徐愿之间的默契,早就让关澈可以猜出徐愿那一眼的意思,顿时气地鼻子冒火。
关澈想到:好呀,我这边担心你,你竟然狗咬吕洞宾!既然如此,也别怪小爷实话实说,不给你留面子,哼!
“徐愿,你与屈先生……”
关澈刚说个头,徐愿就炸了。
她叉着腰一把拉住关澈的耳朵,看似“耳提面命”地说道:“刚接受完人家的恩惠,就再背后说人家坏话,你把那些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啊!?”
关澈被徐愿说的恼怒,愤愤挣开,哪怕耳朵受罪,他再也不管徐愿这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何怡站在前面看身后两人闹,不由催促道:“还闹什么,再不快走,都后半夜了,再拖下去天可就亮了。屈先生护我们一时,可不能一直护着我们,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关澈,你不歇息好了,小心明天被人连皮带骨头一起吞了!”
关澈被何怡一激,不平地说道:“小爷我可进阶了,明日就算魏潜那杀神来了,我都能拼一拼。”
“你就少吹了吧。”徐愿不客气地揭老底。
何怡突然若有所思地问道:“说起魏潜,你们可知道魏衍如今如何了?”
关澈不在乎地说道:“当然是还在地牢里了,圣人下令关人,还能有差错。”
徐愿撇嘴,瞧瞧,说起武圣,这记吃不记打的,还一脸信任,真是活该被人打,作倒插门的女婿。
“哎,不过我们兰宫应该就一只海东青吧,难道武圣也养了一只?”
何怡白着脸没言语,徐愿也不说破。
身为魏衍的铁哥们,段濯,他倒底与武圣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