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不闻怎么了?”
“一言难尽......”
何溪午掩了掩稍显痛苦的脸,想了一会又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自从他父母去世以后,戴不闻便一蹶不振了,像变了个人一样,一天到晚不是喝酒就是喝酒,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这样。”
顾闻钟有些吃惊,但想起昨晚看见戴不闻的时候,好似也能明白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出问题。
“前不久我去看他,又琳恰巧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愣是喝了四瓶酒,这还只是跟我聊天的那两个小时里喝的量。”
顾闻钟叹了口气。
“前几天又琳找上我,给我发了一张戴不闻的照片,我都快吓晕过去。”
何溪午说着,便翻找起手机相册来,当她翻到一张白茫茫一片的照片时,忽然皱起眉头来。
“我发给你看看。”
顾闻钟听了话,便开了社交软件,等待着何溪午向他发来信息。
也许是许久没有联系了,顾闻钟看着何溪午给自己发消息的样子,倒有些怀念起来,可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消息居然会是关于旁人的。
叮咚一响,顾闻钟便打开了本应沉在底部的聊天框来。
一张照片。
一张骇人听闻的照片。
里头的戴不闻躺在医院的被子里,身体中间的一部分向上凸起——他的腹部区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如同孕妇一般凸起,或者更甚。
顾闻钟立马移开了眼神,脸上还带着惊恐与疑惑。
“是肝硬化。”
“唉。”
何溪午摇了摇头,继续说着:
“要是简简单单如此也就罢了,关键他有并发症。又琳告诉我的是,戴不闻现在不仅肝硬化,还有一些胃溃疡,许久之前还曾经胃穿孔,都是因为酗酒还有饮食不当引起的。弄不好,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何溪午轻蔑一笑:“你也不想想,一个人的父母去世,居然是因为自己的好朋友,这对他打击该有多大。”
顾闻钟转头看了她一眼,稍微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
“戴不闻一直恨着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不然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难道他不会恨我抛弃了你吗?抛弃了那个他最爱的人?”
“比起这些,还是父母双亲死于非命更加使人记恨吧?”
何溪午也看着顾闻钟,与他双眼对在了一起,虽然声音颤抖,但她拼命压抑着对顾闻钟的愤怒与难过。
两人相互看了几秒之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猛的一下,顾闻钟把车停在了路边,弄得何溪午吓了一跳,身子往前撞去,但好歹还是挡住了前头的玻璃。
“你发什么神经?!”
何溪午搓着头,努力稳定着心情,对着顾闻钟一顿痛骂。
“你不仅想打我,还想让我死是吗?”
顾闻钟看着她,眼神虽然带着恼怒,但还是极力保持正常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需要了解真相。”
“你倒是说说看?”
何溪午撇开了脸,看着窗外,头也不回的说着。
顾闻钟没有理她,只是边看着街上行人来往,边对着何溪午说着她不敢相信的事情。
“十二年前,我打了你之后,知道是戴不闻告诉你我要去美国的消息,便要去找他理论。开到他家附近的时候,我便遇到了戴不闻的父母......”
“然后你就撞了他们,送去医院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顾闻钟沉默着。
“不是,不是因为这样。我在开车遇到他们之后,便送他们到了自己家中。可是戴不闻不在,我便走了。”
何溪午看着顾闻钟低落的眼神,还有他面庞之间游荡着的愧疚难受,不禁开始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可等我到了美国,我才匆匆听到戴不闻父母去世的消息。过了不久,戴不闻便千里迢迢找上了我,说是一定会把我告到身败名裂,我这才回了国。”
顾闻钟忽然转头看着何溪午,抓着她的手急切地说道:
“可是,我真的跟他父母的死没有关系啊!我回国上了法庭,我接受了调查,可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在我走了之后,戴不闻父母被债主所害......我只是刚好拜访了,所以被戴不闻误解罢了!”
何溪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年来,她从戴不闻的嘴里听到的都是顾闻钟的残忍行径,而从来未曾听过这一番事。
“你不信的话,待会遇上成又琳,你可以好好听她说说看!”
何溪午低下头,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