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庄子时,色已经昏暗。
突然到了这么多人,其中一个还是皇家公主,褚管事完全乱了。
“诸管事,将空房间指给他们,各自去寻住处。”
秋墨语一句话令诸管事送了半口气,剩下半口,乃是……
“公主这边……”
“公主不愿粗人近身,自有她自己的嬷嬷伺候,你不用管。”
这下,他是完全松气了,当下愁容退散,笑容出现,摆手请贵客,也真如主子吩咐的,将空房间一一指出,便不管了。
在他单纯的想法里,主子这般吩咐了,他就这么做,没错。
胡飞花夫妇乐得自在,第一个选了秋墨语夫妻俩隔壁房间。而昌平公主入住了对面一间,只因主人居室的两侧,一边是给丫鬟的房间,另一边是男主饶书房。就算昌平公主先选,她也不愿住丫鬟房。
她那些个嬷嬷侍卫也以她为中心,分别占据附近的屋子。
一时间,原本屋多人少的状况瞬间反转,住的满满当当。
晚膳是庄子上自己种的新鲜菜蔬和养的果园鸡,普通的农家做法,商琴等人吃得很满足,昌平公主则在瞧见丫鬟端进来的圆盘上,少少的一荤一素一汤时,怒了。
但还没等到她发火,旁边那嬷嬷已经上前接过盘子。
“你下去吧,公主这里老身伺候着。”
那丫鬟愣愣地将盘子交出去,愣愣地出了公主房门,不解为何会有这么一句话,她原本就只是来送饭,不是伺候公主的。
“公主,请记得出发时皇上的嘱咐,否则,奴才只有用强制手段令公主配合了。”门关上,嬷嬷严厉地道。
昌平公主不满道:“难道你要让本公主受着委屈?父皇从不让本宫受任何委屈,待得回了宫,本宫将此间事禀报父皇,他绝不会饶过你们。”
话完,昌平公主眼睛一亮。
是啊,父皇是要完成他交予的任务,可自己毕竟是父皇疼爱的女儿,难道父皇能由着一个奴才骑到公主头上?若是自己一味退让,才会让父皇瞧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没有身为公主的尊贵气势呢。
这样一想,昌平公主的胸膛便挺起来了,她拿定了主意,绝不至于令一个奴才拿捏了自己。
“若是奴才由着公主任性导致任务失败,才是真对不起皇上对奴才等的信赖。”嬷嬷完全不为所动,将那些饭菜摆上桌之后,便自顾自出去,“奴才就在外间用饭,公主有任何事,唤一声奴才便进来。”
换言之,也不要妄想耍手段,她一直在门口看着。
遇上这么个完全不把自己公主身份看在眼里的老嬷嬷,昌平公主气得本性又起,一把将那些个饭菜都扫落在地,在嬷嬷回身查看时,她昂起下巴,十足的傲慢。
“这些粗食本宫不吃,让他们换宫廷御膳来。”
老嬷嬷神色不动,道:“奴才会将公主的要求报知给秋大人,至于作为主饶秋大人是否要满足公主的需要,就非奴才能做主的了。”
完,老嬷嬷便出去,还将门再次关上。
紧接着,昌平公主便听见嬷嬷吩咐人去通知秋墨语公主要吃宫廷御膳的消息。
昌平公主咬了咬牙。
好个老虔婆,居然敢用这种冷落的手段。她便缓一缓,那秋墨语绝端不出宫廷御膳,届时,再用这吃食问题去处置这老虔婆。
打定主意,昌平公主便在床边坐下,等待着。
乘了一的马车,是车内装饰地舒适,坐一对素来养尊处优的公主来还是累得够呛,加之房内没有旁人,昌平公主坐着坐着,头便不由自主地往下点,突然,“噼啪”的灯芯爆裂声将她惊醒,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昏暗烛光下的屋子,一时没分清楚这是哪。
“怡粉!”她高声喊道。
自然,无人回应。
“怡粉!怡……”她刚站起,门打开,走进来那老嬷嬷。
“公主忘了吗?怡粉伺候不周,奴才已代公主处置了她。”
看见这老嬷嬷,昌平公主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她重坐回床边,“本宫要的御膳呢?怎还没送来?”
“秋大人方才打发了人来回话,这庄子贫穷,物产极少,每餐只备下所需的食物,公主打翻了分配给你的那一份,便无法再补,还请公主忍一忍,明早上,便有吃的了。”
“这是要本宫饿肚子?”昌平公主怒叫,“你这老虔婆,让本宫饿肚子,才当治你个伺候不周的罪!”
自己的贴身丫鬟被个下缺着自己的面处置了,那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呀!昌平公主恨不能给这嬷嬷同样的惩罚,让她后悔胆敢令自己丢脸。
“公主若担心肚中饥饿,可立即睡下,只要睡着了,你便不觉得饥饿。”
“开什么玩笑?!本公主为何要忍饿?你立即去给本公主拿吃的来。”
“这是秋家的庄园,秋大人既了没有,老身便也无处可拿。”
“本宫不管,你是奴才,本宫命令你立即去找吃的来,你就必须立刻去找来。”昌平公主高声叫嚷。
她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令嬷嬷眉头微皱,下一刻,她猝不及防地出手,点上昌平公主睡穴,昌平公主立即由坐变躺。
那嬷嬷替她除去鞋袜,又扶她躺正,盖上被褥之后,便淡定地出了房间。
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侍卫。
“公主睡下了,你们好生看着。”
“是。”两侍卫同声应道。
老嬷嬷转身到了隔壁的房间,里面,一个黑衣人正等着。
“那边情况如何?”
“晚饭之后,秋墨语夫妻便歇下,不曾外出,所谈内容乃是明日要去山下紫萘园里赏花。”那人回答。
“胡飞花夫妻呢?”
“也歇下了,二人明日将同去赏花。”
老嬷嬷皱眉,皇上怀疑太子参与了江南弊案的保护,而秋墨语是太子的心腹,在此时离京,看似理由充足,却越是充足的理由越是令人怀疑,是以要他们借昌平公主的手到秋墨语身边,打探秋墨语此次离京的真实目的,尤其,是否是故意离开京城方便为太子联络某些该当死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