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息跪着地上,哭诉:“碧云仙人,求您放了我们吧,我们是初犯,以后再也不敢违背您的规矩了!”
阿锁早就觉得卑微地存活毫无意义,冷笑道:“要杀就杀,我受够了给你当婢女的日子!凭什么你们喝茶赏梅,我却要服侍你们。碧云,老老实告诉你,今日也不是头一遭了,我和苏息好了快一年……”
杂役钟声晚忍不住道:“阿锁,你糊涂啊!当年若不是碧云仙人救了我们,又留我们在仙人岛,我们哪能活到今日?离了仙人岛,就会被仇家追杀。难道你还想过上以前亡命天涯、终日不安的生活吗?”
阿锁道:“那也比在这看人脸色强!我只恨金丹被毁,今生不能再修仙。”
碧云仙人盛怒之下,无人敢劝。她指着阿锁道:“好!既然你早有异心,又坏我仙人岛规矩,我也不留你!曳尾,准备两艘船,送苏息和阿锁出岛!”
苏息磕头如捣蒜:“碧云仙人!我错了!求您放我一马!我再也不敢了!”
苏念乃苏息兄弟,跪地求情:“碧云仙人,且不说外面仇敌众多,就是海上风浪大,我大哥没了法力,定会葬身海底啊!还请碧云仙人看我们兄弟二人伺候您多年的份上,放过他这一回吧。”
碧云仙人眼冒怒火:“求情者一并送出仙人岛!”
曳尾道:“是!”
众人来到岛岸,亲眼看着曳尾将苏息和阿锁分别放进小舟。
阿锁始终一副努嘴不服气的模样,此刻见大海黑暗,惊涛骇浪,吓得面色发白,身子颤抖,仍不肯开口求饶。苏息早吓得魂飞天外,不住口地求饶,被曳尾往嘴里塞了一块木头。
黑夜之下大海无垠,似藏了无数毒蛇猛兽。
两叶小舟起初还靠在一起。海浪滚滚,没多久,两只船就分开了,离得越来越远,最后都消失在茫茫大海上,连苏息的求救声都听不见了。
见了这情状,孟淇岸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一言。
回到紫竹馆后,他和乔药密谋:“药儿,瞧见了苏息和阿锁的下场了!你一定不能将我们在游玑宫行**之事告诉师父,否则我们就会像苏息和阿锁一样,被逐出仙人岛。甚至,甚至……师父还会废去我们的法力修为!”
乔药也吓得不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之前以为若是我们坦白,师父兴许会放过我们。可今晚看来,师父对这种事痛心疾首,一定会重罚的。”
孟淇岸来回踱步,道:“你明白就好。况且我们是因为吃了阴阳合欢果,才会控制不住。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啊!”
原来孟淇岸和乔药二人掉进骸骨湖后,和众人分散去找出口。两人进了一个山洞,见一株树上长有红色奇果,以为是仙果,都吃了数颗。吃完便情动身热,忍不住在山洞行周公之礼。
孟淇岸初试**情,舒爽不已。虽知违背仙人岛规矩,但他早已认定乔药为自己的妻子,所以还不懊悔。乔药一向尊师长,重规矩,这次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后悔不迭,哭道:“好端端地怎么会这样?”
孟淇岸道:“一定是这果子的原因。吃了这个果子,我们就莫名把持不住。药儿,横竖我们两情相悦,迟早成婚的。不过是将这件事提前做了,只是洞房简陋,委屈你了……”
两人未将情意向师父表明,且孟淇岸从未提过成婚之事,就这样草草行了周公之礼。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实在是轻薄。乔药道:“即便是果子有问题,我们也不该……我们这么做,犯了大禁,师父不会宽恕我们的!”
孟淇岸道:“我们不告诉师父。等我们回了仙人岛,我就向师父表明我们相爱之事,请师父成全我们在一块。那时候,我们就是夫妻,行周公之礼乃天经地义。谁也不知道我们在山洞的这一次!”
乔药又伤心又愤怒:“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伤人心、不负责任的话?”
孟淇岸一直认为这件事不必告诉师父,乔药却觉得做下这样的事已经违背师父教导,若不向师父表明,便是罪上加罪。况且从孟淇岸的语气中,她觉得孟淇岸并不在意两人的初次**,这让她很伤心懊恼。所以两人怄气斗嘴,回了仙人岛,仍是为此争吵不休。
从骸骨湖回到仙人岛后,乔药一面担心师父重罚,一面又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孟淇岸决裂,所以一直将这件事埋在心底,未向师父坦白,但也没有对孟淇岸松口。孟淇岸担心乔药告诉师父两人犯禁,时常叮嘱她。两人未达成一致,所以孟淇岸也未向师父求娶乔药。
碧云仙人一直被蒙在鼓里。
直到今夜,阿锁和苏息因为偷情被逐出仙人岛。孟淇岸和乔药吓得哆嗦,赶紧商量对策。
乔药仍对碧云仙人的底线抱有一丝希望,道:“我们好歹是师父的弟子,在她膝下长大,和杂役苏息阿锁不同,说不定师父不会对我们那样残忍。或许我们坦白承认错误,师父罚我们闭门思过三年五载就好了呢……”
孟淇岸苦着一张脸,摇头道:“怎么可能?她和明珰老母结仇是因为明珰老母和师公偷情。师父最痛恨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乔药哭得梨花带雨:“那怎么办?难道我们真要欺骗师父吗?”
孟淇岸抚慰乔药:“不能算欺骗,我们只是不告诉师父这件事而已。我们和从前一样,谨遵师命,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乔药道:“可师父会发现的……师父迟早会发现的!”
孟淇岸恨铁不成钢,乔药怎地如此固执?他道:“你不说我不说,绝无旁人知道,师父怎会知道?”
乔药道:“我……我这几日神思倦怠,今日暗运法力,才知已经珠胎暗结!时日一长,师父定会知道的。”
孟淇岸惊得连连退步:“怎么……怎么会这样?我……”他顿了半晌,咬牙道:“为今之计,只能堕胎了。”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怎能如此狠心?”
“等你显怀,师父就会发现。到时候不仅孩子生不下来,你我都有性命之忧!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也没有做父亲的准备!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们再生孩子。”
腹中有了孩子,乔药便有了斗争的勇气和力量,为了保住自己和心上人的第一个孩子,即便不得已欺骗师父,她也会那么做。可孟淇岸却说出这样诛心的话,乔药道:“这也是你的孩子,你竟然说出这样狠心的话!为什么你就不能勇敢一些,明日就向师父表明我们青梅竹马,请师父恩准我们成亲。这样,将来孩子可以平安降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孟淇岸道:“今天出了苏息和阿锁的事,明日我去向师父说这件事,合适吗?师父不会怀疑吗?如果你没怀孕,那还好;你偏偏怀孕了,师父答应后,稍微用法力一测,就会知道你怀孕,到时候我们就是自投罗网,死无葬身之地!”
乔药瞧出了孟淇岸推诿责任,毫无男子担当气概,流泪道:“说到底,你还是在意你自己。怕你法力被废,怕你被逐出仙人岛!”
孟淇岸右手运出雷霆枪上的雷霆,道:“药儿,只要我往你肚子上轻轻一抚,孩子就会没了,我们就能平安无事。将来我们再生三五个小孩。”他一张俊秀的脸庞此时显得穷凶极恶。
乔药躲开,道:“你简直不是人!竟然要杀害自己的亲儿子!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孟淇岸见乔药越说越大声,怕引来众人,只好收了雷霆。他眼中含泪,做个“嘘”的手势,低声道:“药儿,你当真要留这个孩子吗?”
乔药见孟淇岸神色变得柔和,和往日一般,心生疼惜,道:“二师兄,我们赌一把。我不告诉师父这件事,你去求师父让我们成亲,师父若没发现我有了身孕,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生活。若师父发现我有了身孕,我们就坦白。凭着这些年的师徒情谊,又有师兄师弟们求情,师父不会赶尽杀绝的。”
孟淇岸闭上眼沉思片刻,搂住乔药,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道:“好,药儿,都听你的。明日我就去求师父。”
乔药喜极而泣。
次日一大早,晨读之际,众人发现孟淇岸已于昨夜逃离仙人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