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一直睡到中午才醒,她的精神大好,起身准备洗漱穿戴。
她想了想,今天还要去见那个掌柜,便直接下楼去了。
老板在柜台懒洋洋地眯着眼,看到云笙下楼,便道,“客官,可要膳食?”
云笙顿时觉得有些饿了,便点了点头,要了一些清淡的小菜。她看了看堂下的桌子,每张桌子几乎都凑满了人。
那些人看装扮果然大都是江湖中人,他们很多人身戴佩剑,形色匆匆。江湖上的门派纷争和勾心斗角一点也不比朝廷差。
看来老板说的没错,如此多的人都来临州城,不管是皇室官员,还是江湖人士。
云笙纳罕,也觉得无比奇怪,这些人可都是为香庄惨案吸引而来,其中内幕,怕没有如此简单吧。
她本来想叫老板送上房间去,但是改了主意。
她左看右看,那角落里有一张小的桌子,直接上去坐着。旁边的人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同的事情,有什么香庄惨案,还有武林门派之间的矛盾纠纷。
她都细细地听着,这些大事小事一一入耳。
“花清派可是出了大名啊。”
“是啊,这个门派做事一向神神秘秘的,门主还是个女的,连四大堂主都是女人,哎,这女人当家,房屋倒塌!”
云笙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这些男人对女子的偏见,但是还是忍着听下去。
“可别这么说。”另一人转头看看周围的人,小心地对着同伴说道,“你可别小瞧了她们,这江湖的人都知道,花清派长久不灭,可是有它的厉害之处,这时代不同,能拔出尖的女人可不简单,小心被那门派的人听见,找你麻烦。”
他的同伴只得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话说,我都还不知道师门叫我们来临州作何事,现在临州城来了很多各门各派的门徒啊……”
“我也不知道,来了就是,也好看看热闹,到底会出什么事……”
“低调些,吃饭!”
……
云笙对着这个角度恰好看到那楼上自己隔壁的房门开了,出来了一个年轻时男子,他脸色惨白,身体消瘦,战战巍巍地摸着扶手下楼,像是站都站不稳,还在不停的咳嗽着。
他缩着身体,披着宽大的粗衣麻布,毫不起眼,到了柜台前和老板商量什么事宜。
云笙眼神划过一抹探究,那人的身体竟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而且看着麻衣上的鲜血,这身上似乎还带着严重的伤口,这血腥味有点重。
不一会,那人死气沉沉地上了楼,眼神绝望。
正好,老板端着膳食过来了,“客官,久等了,请你慢用!”
云笙漫不经心地说道:“刚刚那人就是住在我隔壁的人?”
“是啊。”老板也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我刚刚跟他说明天他就得走,他还想叫我宽限他几天,莫说他已经没有银两,就算有,我也不敢让他住在这啊!看看他的样子,这人啊像是快不行的。”
云笙像是来了什么兴趣,八卦地问着他:“那此人得了何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板拿着食盘,用着粗布擦了擦汗,“这……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被人砍伤的,那个腿受了烧伤,哎,这年轻人,真可怜……”
老板一边走远了,她低着头吃饭,脑海里闪过无数的想法,到晚上一探便知。
云笙来到了那个买首饰的小店铺里。
里边的掌柜依然懒洋洋地坐着,只见门外一袭白衣的少年公子走了进来,顿时眼前一亮,次公子的样貌不仅出众,气质也出尘,她昨日还没怎么看,今日愈发觉得他人如玉,举世无双。
“公子,你来了。”掌柜笑意满满的看着她。
云笙缓缓一笑,“不知掌柜可有你们东家的回应?”
“当然了,我们东家说了,公子若是真的想要买,三天之后去咏月楼相见一面。”掌柜正色道。
“不知你们东家尊姓大名?掌柜可否先告知我,好让我先前准备准备,不先失了礼?”
掌柜想了想,笑着说:“告诉你也没有什么,我的东家乃是白府的四爷白轩,都水监主薄。”
云笙心情大好,看着掌柜笑的春风十里一般温柔。
掌柜的脸不禁红了,待扬头时,只听得一声告辞,这公子就消失不见了,掌柜心里有些懊恼,她还没有替东家问问这公子的名字呢。
云笙向着郊外走去,这四月春光,实在是美丽迷人,云笙边走边想着。
白轩,是白府的庶子,人到中年,仕途前景实在是迷茫,到了这个年纪才混到区区一个都水主薄的职位,是人都会心有不甘。
但是,她不信这个人有如此大的本身,想推翻云府。
她脑中一激灵,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这李庄的白姨娘,是白轩的姐姐,那上次那封信写了什么?这是在里应外合吗?
那这样的话,这个阴谋谋划了多久了,几年,还是几十年?这样的话,这幕后的人也将要收网了吧。她感到自己现在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既然这样的话,她还能做什么呢?
她应该放弃吗?望着远处,她想去了自己和娘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云府的丫鬟婆子,她们对自己都很好……
罢了,尽力而为。自己怎样也要找出幕后使者,这样活在迷茫黑暗任人摆布的日子不好过。
郡守府中,徐瑾元和郡守正在交谈。
太守一身官袍,行事认真,他一天都要处理各种事务,而徐瑾元却一身青衣,穿得有点像归隐江湖的人士,不问世事。
泡一壶清茶,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茶杯,斟了一杯的茶放到郡守对面,水蒸气随着一阵茶香袅袅升起,模糊了对面如清风明月般的脸。
郡守心里有些着急,这钦差大人是来找他闲聊的吗?他很闲?
“大人,您今日可是有什么事?”郡守忍不住的问道。
“自然是来找郡守大人来谈谈这香庄惨案一事。”徐瑾元风轻云淡地开口,“郡守大人可注意到这段时间临州城的游人增了许多?”
郡守心里有些疑惑,“我当然知道,这些和香庄一事有何关系?”
“在下昨天出府巡视,这临州城来的人大多是江湖人士,各门各派的弟子集结,在下想,民间都传这香庄惨案和江湖的花清派有莫大的关系,这期间也出了许多不明的证据,虽不可轻易相信,但也不可不信。身为朝廷官员,郡守可要多多注意这些江湖人流,不然怕会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徐瑾元这些话,郡守心中也愈发的怀疑花清派是幕后真凶,不然为何什么证据都指向这个小门派。
即使花清派不是真凶,那十有八九也应该是江湖门派做的。
若是查明,即可向江湖和朝廷都公布,让这些人被就地正法,偿还那香庄几百人的性命。
但是什么事都要讲究证据,这江湖人有不少人都是世家子弟,江湖和朝廷也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不能乱来。
如若破了此案,自己也可以升官发财。
想到这里,郡守眼睛一眯,“依少卿大人来看,这案件如何才能快速地破解呢?”
徐瑾元心中透彻,笑着看了他一眼,“在下认为此案不急,真凶往往到最后才能浮出水面的。在下听说郡守下面的人抓到了一个从香庄逃出的证人,那证人如何了?”
“他还好好的,就是伤的有些重,还有点精神失常,整天都说有人要杀他。在我们郡守府,有谁要杀他?”郡守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好了!郡守大人!”门外传来官差的呼喊,“那人证死了!”
郡守品着茶一口喷出,他被呛得厉害,脸通红通红的,刚刚说着那人好好的,这一下子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