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民此刻有些疯狂,他用长剑指着身旁的衙役,如若他们不听话,只怕是当场会被长剑刺穿身体。
“你们都给本官下去杀敌!把贼人通通杀死!”王石民在校阅台上快步来回行走,把乡兵与衙役都通通赶下校阅台。
渐渐地,龙台军这边也开始有了伤亡。
兵器的碰撞声越来越大,战场变得混乱起来。
另一边,李月连续打退了几个遂安乡兵,终于来到于汉军身侧。
“于县尉,注意安全!”李月护住于汉军的侧翼,大声喊道。
“擒贼先贼王,我替你拿下王石民。”于汉军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全,只是一股脑地向校阅台冲去。
于汉军的招式凌厉而决绝,他出刀的速度很快,以至于李月在他身边,都没有可以和遂安乡兵交手的机会。
刀光剑影,鲜血横流。
于汉军的身上沾满鲜血,粘稠而猩红,纵然有雨水的冲刷,沾在身上的鲜血依旧能够牢牢地凝固不散。
李月紧紧握住手中的龙泉剑,双目环顾校场,他注意到龙台军与遂安乡兵的打法非常混乱,双方一无战阵,二无招式,三无章法,乱哄哄地挤在一团,只是靠杀人的本能去作战。
幸好王石民不会带兵,遂安乡兵也是战斗意志薄弱,战斗力差,否则龙台军这等绿林之人组织起来的军队,也不一定能打得赢遂安乡兵。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张相武与于汉军的勇武极大打击了遂安乡兵的士气,倒在二人手下的遂安乡兵就算没有五十个,二十个起码是绰绰有余。
现在,形势已经是龙台军占优。
无论王石民如何歇斯底里地叫嚣,遂安乡兵溃败的势头还是犹如泄了闸的洪水般一泻千里,根本没办法止住。
转眼间,李月离校阅台已经很近了,张相武也在不停地逼近。
至于于汉军,他就像打了鸡血般,身上有了伤口也视而不见,只是不停地突破遂安乡兵的阻拦,朝校阅台而去。
遂安乡兵抵挡不住,开始渐渐向校阅台退去。
“于汉军,好你个反贼,本官杀你杀迟了一步,没送你下去跟你的家人见面。”王石民看到昔日的遂安县尉摇身一变成为贼寇,他气不打一处来,用长剑指着于汉军,嘴里开始破口大骂。
说话间,李月来到于汉军身边,手持龙泉剑,目光紧紧盯着王石民。
遂安乡兵已经退缩在校阅台前很小的一块区域内,此刻,听到王石民的叫骂声,遂安乡兵齐齐向于汉军看去,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弑杀的黑脸大汉是遂安原本的县尉。
遂安乡兵中很多人是见过于汉军的,只是,雨夜漆黑,几步外便看不清人的样貌,而那些看清于汉军相貌的人,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谁,就已经被于汉军的钢刀所毙命。
听到王石民的声音,于汉军瞬间双目通红,他握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胸口快速地起伏,他顿在原地,嘴里一字一句说道:“王石民!我必取你狗命,为我妻儿报仇!”
此话一出,李月霎时大吃一惊,他只知道于汉军一家四口被王石民打入大牢,自己派人前往狱中营救,却不知道于汉军的妻儿已经遇害。
心念至此,李月心头有些许愧疚,若是自己早点让楚霸天前往狱中救人,悲剧是不是就可以挽回。
其实,这件事真怪不得李月,于汉军一直是王石民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有机会将于汉军打入死牢,王石民早已做足充分的准备,他知道于汉军武艺出众,因此,他一并抓了于汉军的妻儿,并交代狱卒,若于汉军有异动,则迅速处死他的妻儿。
李月心头微微一痛,龙泉剑遥指王石民,厉声喝道:“好你个王石民,今日我必为民除害,先是王琦,接下来就是你!我送你父子二人下去团聚!”
“什么,琦儿,你杀了我的琦儿!”王石民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盯着李月,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李月此刻早已死了千万回。
此刻,两方主官说话,双方士兵竟都有了默契般,心照不宣地停止交战,只是拿着手里的兵刃站在原地。
李月没有搭理王石民杀人般的目光,他扭头拍了拍于汉军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于县尉,节哀顺变。”
于汉军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双目通红,额上青筋暴起,从遂安大牢出来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情便是处在悲痛与暴走的边缘,直至此刻站在王石民前面,他压抑的情绪才爆发出来。
“我于汉军一生光明磊落,任遂安县尉以来,保境安民,忠心耿耿,铲除逆匪无数,可你王石民,却为何如此待我!”于汉军把手里的钢刀重重插在地上,声音沙哑而悲痛,眼角流下一道晶莹的液体,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仿佛失了魂一般,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张相武提着长枪也走了上来,见于汉军悲痛欲绝,触景生情之下,不禁心头也长叹一口气,他又回忆起那一日,寒风呼啸,满营尸体,同样是忠心耿耿,同样是换来背叛与屠杀,想到这,张相武面色发青,眉头紧皱,拳头也不由自主攥得很紧。
李月看到于汉军与张相武此刻的沉重与悲痛,他的心头一紧,面色微沉,他在想,难道从古至今,都是好人难做吗?为什么坏人可以长命百岁,好人却在无时无刻承受着悲痛与绝望,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要杀了你!来人,给我上,给本官宰了于汉军,把这些反贼通通给本官杀死!我要他们死!”王石民现在处在一个癫狂的状态,他的儿子被李月杀死,他彻底疯狂了。
遂安乡兵面面相觑,全部待在原地,没有一个听王石民的指挥。
于汉军本就在遂安声名赫赫,现在,遂安乡兵已经不敢与之为敌。
“怎么?你们都要造反?你们都是反贼,你们都得死!”王石民冲到校阅台的边缘,嘴中嘶嚎不止。
现在,就连王石民身边的衙役,也都在躲着王石民,就更别提那些乡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