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五百三十二年,五方大国鼎立。西雍州,南青州,北幽州,东荆州,中间腹地为冀州。其余还有些许小国,附庸周边的五大国之中。青州文官治国,文人雅士居多。
青州三百二十五年,明政二十四年。
金陵城万花楼中,顶楼上好厢房内。房间收拾的十分整洁,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檀香气味。
墙角处放着一张红木雕花木床,上面躺着一个明丽少女。
少女年纪大概在十五岁左右,身穿一件天青色纱衣,此刻正在酣然入梦。
阳光透过镂空的轩愰射进屋内,穿过月影纱的窗幔映在少女的脸上,窗幔随着窗口吹的风微微浮动。
少女的容貌透过窗幔看的不大真切,却也能觉出她此刻的不安。少女双眸紧闭,眉头蹙起。口中喃喃说着什么,听不真切。一看就是陷入梦魇中去了。
房间外传来笃笃笃的脚步声,随即听见有人轻轻扣门。发出轻微的的咚咚声。
“双姑娘在吗?”
几乎是同时女子猛地睁开双眸,眸中一丝狠厉划过。
在察觉自己于梦中是两个世界后,方才平复了气息,淡淡的开口说道:“何事。”声音竟是有一些沙哑。
一个娇嫩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双姑娘,花厅的露台已经照您的吩咐装好了,李大娘说要让姑娘看看,姑娘说好才行。”
“知道了,我稍后就来。”
得到想要的回答后,来人应声退下。
待到来人彻底消失在顶楼后,少女却再次闭上了眼睛回想自己刚刚做的梦境。
虽说是梦,但又为何痛的这么真实。梦里火光一片,熊熊大火肆无忌惮的吞噬着目之所及的一切。周围充斥着人们的叫喊哭泣声还有火烧的噼啪声。
这个梦总是如此反复的做起,自己也曾问过师岐为何总会重复的做一个梦。
按照师岐的说法可能是自己曾经看见过,又或者身在其中。只因为当时太过于痛苦与害怕,就算自己失去了记忆,还是逃不开那炼狱般的场景。自从上次吃过师岐开的药后,已有一阵子没做梦了,难道是这几日楼中太过安静,竟生出梦魇来。
少女收拾一番走出房门,却看见失踪已有几日的舒朗。
舒朗是万花楼唯一一位可以随意进出的男子,当然是除了小厮以外。
此人常年身穿一件青色布衣,容貌却是平平无奇,但胜在有才气,现今倒成了万花楼的座上画师。
舒朗此刻也看见了少女,一身青纱曼妙,体态挺拔,步子轻盈,一张清丽的小脸上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姿,但却别有一番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小看。
看到少女难得的主动向其问好:“双月姑娘这是要出去。”
“没有,就是下去看看花厅的露台装的怎么样了。”
双月看到舒朗一脸的兴奋满足的神情,脸上还有衣裳都浸有墨汁,心中当下就清楚他消失的几日是去做什么了。
“想来舒先生最近又有新的收货。”
听到这舒朗的面上似有尴尬之色。
“还请双月姑娘不要生气,实在是当时过于焦急,害怕再晚锦绣院里的昙花就谢了,故而没来得及相告。后来一作画我就什么都忘了。”
话落此处,舒朗却俯身行了一个君子之礼。语气显得极为真挚“还请双月姑娘不要怪罪。此画就当做给姑娘的赔礼可好。”
双月心中也知舒朗痴迷于此,倒也并未放在心上。
“我并无意怪罪于你,只是不免有些担心。万花楼虽在皇城脚下,有天子庇护。可来客众多,万花楼自有万花楼的规矩,得罪的人也不少。舒先生贸然不归,要不是下人来报,我还当先生遇到麻烦了呢!至于这画,我还是不夺人所爱了。”
听到双月的话舒朗顿感面上一红,“舒某下次不会了,以后定会当心。”
“舒先生,不用如此介怀,只需下次出门知会一声罢了。你是我请回来的座上宾,又不是买回来的小厮,不用事事向我汇报。”
“料想先生几日来定是颇为辛劳,还是早早歇息吧!如有需要便传唤让婢女去做。”
话罢,双月便头也不回的下楼,向花厅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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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楼花厅之中,李大娘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身穿了一件雪紫色的牡丹绣花罗裳,梳着一个抛家髻,髻上插满了华丽朱钗。
只见她翘着兰花指,面上带着些许的焦急,指挥着工匠们做活。
“你们可得仔细着,这些个物件可都是顶值钱的。”
李大娘自是个眼尖的人,眼角一瞥便看见双月自楼上而下,当时就满脸堆笑的向着双月走去。
“双姑娘,您可是下来了,这露天花厅已经按您的吩咐装的差不多了,就等您过来视察了。”
李大娘虽然是叫大娘可她的年纪倒不是很大,约莫着三十多岁。
平时在这万花楼可从未见过李大娘这般恭敬的讨好过谁,可现在却对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如此这般恭敬谦卑。
在花厅劳作的工匠不自觉的瞥了双月几眼,可到底谁都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着双月。
双月好脾气的道:“大娘不必如此客气,我知晓你定会办好此事。”说完便之后,眸光四下流转。
“不错,大娘你做的很好。看着进度定能在花魁之夜前彻底完工。”
“双姑娘,您放心吧。您如此重视这次大赛。大娘我定会把一切都置办的妥妥的,绝不让您失望。”
“那就再好不过了,辛苦了,大娘。”话落双月转身回到了顶楼。
金陵城万花楼是青州第一楼,万花万花,这楼中的美人自是万里挑一销魂蚀骨的美人。不要说挂了牌子的花娘,就是在里面伺候客人的奴婢小厮,那模样也是生的极为端正。
不过这万花楼可不是什么人的钱都赚,什么样的人都能一亲芳泽,要想入万花楼可是有条件的。
这其一,要么你是皇亲国戚,这点倒是没错,天子脚下做生意,哪能不看皇家颜面。其二,你是官府中人,理由吗?自是清楚明白。其三、你得是在江湖中叫的出名号的人物,方可入内。其四、你要是既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官府中人,更不是什么江湖名人,但只要你的才情好,也是可以破例一入的。至于如何判定你是否有才气,就由万花楼的坐上之宾,舒朗先生出题。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选出其一应答即可。
这些条件一出自然就把一般的平民百姓隔离在外。
一连数日万花楼都不曾开门迎客,但却一如既往般吸引人的眼球。
因为再过三日就是万花楼一年一度的花魁之夜,只要是万花楼的花娘,均可参赛。现今前十甲的名单已经出来了,就等三日后的花魁之夜,十名佳人比拼才艺,选出花魁娘子。
当天的花魁娘子要在观众席上选出一人来做自己的入幕之宾。待一夜过后,是选择露水情缘,还是托付终生,全是花魁娘子说了算,只要付了赎身的银子便可离开。
要知道万花楼培养出一个能进入前十甲的佳人何其难得,更何况是花魁娘子。
全金陵城的男人但凡有点家世的都在盼着这一天,要是有幸能被花魁娘子选中,那也就意味着自己是众人当中最出类拔萃的,男人的虚荣心将会得到大大的满足。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三日之后。
卯时第一缕阳光照在万花楼的门匾上,使其染上了不一样的光辉,仿佛注定了这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吱嘎”一声万花楼的门从里面打开,鱼贯而出好几个小厮打扮的人。他们抬着一扇扇雕花屏风,自楼内走到楼外,细数下来竟然有十个之多。
五五分队将屏风稳稳的放在了万花楼大门的两侧,随即小厮们又同来时一样,齐齐的回到万花楼内。
“哐啷”一声,大门再次紧闭。
街边的人都好奇这一大早万花楼又在搞什么名堂,齐齐凑上来一探究竟。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突然喊道:“这不是今年万花楼的十大佳人吗?”
听到男子的喊声,越来越多的人凑上前去想要一睹十大佳人的风姿,尤其是根本无缘进入万花楼的平民百姓。
不消片刻,万花楼的大门处就围满了想要一观佳人男女。是的,男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现在就摆在你的面前让你观看。
看着这十大佳人的美人图,围观的人群里不免四下讨论起来。
一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开口道:“这美人图中画的美人自是个个闭月羞花,国色天香,真不愧是青州第一楼。”
“是啊谢兄,要是有一天我也能一入万花楼亲眼见一见也是不枉此生。”
“哈哈哈,看不出来范兄还是风流之人。”
年轻男子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不过美人虽好,我却觉着这作画之人的造诣才真是深不可测。范兄,你看,他画的每个人表现出来的感觉都不尽相同。娇媚、可怜、冷清、飒爽、美艳,泼辣、几乎每张美人图上的风姿都不相同。如此善于工艺又能直击人灵魂深处的画师,谢某是真心想要见上一面。”
“依谢兄所言还真是如此,”
一旁有一年岁略长于二人的青年壮汉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禁开口。
“两位小兄弟怕不是金陵城中人吧!”
那个被叫谢兄的青年男子反问道:“你怎知我不是。”
不料青年壮汉听到后不禁一笑,片刻后方才停下,向他二人解释。
“这作画的人可是现在金陵城有名的人物,舒朗舒先生。要说以前金陵城有人不识,尚且情有可原。可自打他成了万花楼里的座上画师后,名气可是越来越大。现如今这金陵城的文人骚客有几人不识他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