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将军听着自己的儿子口中的话,心中的那股火也就渐渐消散下去。
但一想到不能这么轻易就顺着他的意,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次你出兵北上,外院那个,你作何打算。”
卓城梁一听面色沉了下来,语气也不免低了三分。“父亲现在说这些还有何意趣,当初我既要了她,现在就更加不可能将她丢弃。”
卓城梁脑海中不禁浮起了家中的小女子,那明艳娇媚的脸上总是有着几分漫不经心。明明是个娇俏美人,明眸皓齿的模样。却偏偏学那些母夜叉的做派,言行举止间又娇贵又霸道。就连使起性子的小模样他都喜欢,当真是入了魔不成。
一想到近日对他很是缱绻的鱼拂,卓城梁沉俊的面上也不由的带了一抹喜色,嘴角轻扬。
卓老将军看到卓城梁眉目含情的模样,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块沉沉的大石。
“城梁,先前你与那女子的事,为父不会另行追究。不管怎么说,也算是阴差阳错间避免了卓家的祸事。不过趁着这次机会,便让她离了金陵吧!”
卓城梁收起了笑意,双目带着寒意看向卓父。
“父亲是在与孩儿说笑吗?”
卓老将军怒声道:“你这个逆子,难不成还真想将她永远留在身侧不成。先不论她的出身,就单说主母尚未入府,你这边便已有了妾室,你让这金陵的好人家如何还能相看上你。那个狐媚子当真就那般好,好到让你迷失了心窍。”
卓城梁却满不在乎的跟卓父据理力争道:“父亲难道就不信孩儿,即使没有外家助力,儿子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在这金陵朝堂站稳脚跟。父亲且看着,孩儿是如何凭借军功,堂堂正正的立于朝野为官。”
卓父摆摆手,语重心长的对着卓城梁说道:“你还是太过年轻。你母亲去世的早,卓家只有你这一方血脉,为父还能害你吗?你现在是涉世未深,不懂这官官相护的厉害。父亲总归有走的那一天,届时偌大的将军府,难道就靠你一力支撑吗?”
卓城梁略微低垂下眸子,对着卓老将军弯腰行礼道:“父亲,如若还是这些话,孩儿便先行回去了,家中还有诸多事宜尚未置办妥帖,实在是未有多余时间再同父亲论这些家长里短。”
“你这……,要是你母亲还在世,也定不会认同你今日此举。”卓父站起身子,早已被卓城梁气的胸口起伏不停。
卓城梁在听闻母亲二字之时,周身的气压显然低了下去,语气生冷道:“今日你我父子二人不适宜在多言下去,孩儿这便告退了。”
卓城梁离去的背影像一阵风般,飘然无踪。
回到卓府别院,卓城梁面带不悦的进入内室,一抬眼便看到自顾摆弄红梅的鱼拂。
随即想来,院子里的那颗梅树花开的极为鲜红,可再娇艳的花,和鱼拂相比,竟也让卓城梁觉着不过如此。
鱼拂一早便发现卓城梁进了屋内,只是也懒得回身同他言语,莹白的小手执着一把铜制剪刀,小心的修剪着枝丫。
卓城梁就这么在鱼拂的身后看了半晌,等身上的寒气渐散之后,才凑上鱼拂的身前。双手揽上她的腰肢,只觉掌下盈盈一握,像是在用些力气就能将其折断一般。
“白日里做了何消遣的事。”卓城梁的语气不知不觉间带上了几丝暖意。
随着嘎吱一声脆响,鱼拂已然又将一多余的枝丫剪断。随即轻声答道,“日头大的时候出去赏了会梅,有些冷了,便回了屋。可我还未赏够,便让倚翠爬上那梅树为我折了几枝红梅。”语气很是平淡,也听不出喜怒。
“你若喜欢,那便多折几枝插入这白玉瓷瓶,倒时候满屋子的梅香岂不更好。”
鱼拂美艳的面上泛起了一阵郁结之色,看的卓城梁心头一紧,大手不自觉的接过她手中的剪刀,放在案桌之上,随即紧紧的包裹住鱼拂细嫩的小手。
语气颇为宠溺道:“怎的,又让你不快了。”
“也无甚要紧,本来这屋内的红梅原不止这些的,谁让倚翠那丫头腿脚不利索,就连上树折几枝红梅都能失足摔下树来,平白搅了我的兴致。”说完这话,鱼拂身子瘫向卓城梁的胸膛,抬头,媚眼如丝的看向揽着她的男子。
卓城梁也低下头看着笑意盈盈的鱼拂,口中的话盘旋了几个圈终是说出了口。
“你若不喜她,便让她回将军府吧!省的三天两头惹你不快。”
卓城梁再不是个细心之人也能察觉出,鱼拂对倚翠的敌意。三天两头不是斥骂,便是责罚,总归是不让倚翠好过就是了。起初自己还不知道,但鱼拂针对她的次数多了,且屡屡从不避讳他,他便是想不知道也难。
卓城梁从前是没有侍妾的,倚翠也算是从小便跟在他身侧服侍的丫鬟。在当时卓城梁大胜归来被封为右卫将军的时候,少不得出席应酬酒席。酒后乱性外加上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事情便这么成了。虽这倚翠身份低贱,不能被纳入府上,但卓城梁对她到底比一般丫鬟不同。
鱼拂那双极具魅惑的双眸就那般淡淡的看着卓城梁,眼中的笑意不知何时消散了。就在卓城梁觉着鱼拂似是生气之时,突然间一声轻笑自鱼拂唇边荡漾开来。
鱼拂指尖自卓城梁的胸膛缓缓上移,卓城梁只觉被鱼拂指尖触碰的地方滚烫如火。最后那柔软的指腹在触及卓城梁薄唇上时,方才停下。
此时的她眉眼带笑,呵气如兰。“将军,你这是心疼了。”另一只手则轻触男人的胸膛之上。
“那时还未曾遇见你,拂儿不能对我这般苛责。”
“我何曾苛责过将军,将军惯会数落人。”鱼拂娇嗔道。
卓城梁不是那等狠心绝情之人,到底那倚翠曾和他有过一场情分,委实不想让她日日提心吊胆的跟在鱼拂身侧。
这半年来他也把鱼拂的性子摸了个透彻,那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不知是像了谁,那性子简直是个炮仗,你不点她都要自己爆了,更何论碍了她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