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0.离岛·贺司渊过往(1 / 1)黄绿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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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走进书房中,桌上,还有大兮睡觉时垫脸的几本书。

哈桑回忆大兮曾说过的话。

大兮:我读书那会儿,午自习在教室趴在课桌上睡觉别提多痛苦,每天醒来手都是麻的。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个人,见识真的很重要,书本上的知识,那都是死的,跪在实践嘛,好好拜拜实践。

不是我啰嗦,一个人要是培养成阅读的习惯,一年两年看不出什么效果,十年二十年之后,你就会发现,那气质,由内而外,就像榴莲一样,味道想盖都盖不住。

架子上,那个大兮经常端详的瓶子还在原处。

大兮说那是塑料瓶,他不知道什么是“塑料”的意思,可能是与大兮的秘密有关。

哈桑总是觉得,大兮很神秘。

他见大兮的第一面,是在大兮上船之前,当时大兮脸上还化着形似老人的妆容,大兮和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谈话,那个男子,看起来冷冰冰,可是对待大兮,却又很温柔。哈桑看见,那个男人站在码头上,一直目送着船只远去。哈桑猜测,那个男子,定然很舍不得大兮。

后来,大兮洗了脸,哈桑才发现,原来大兮是假扮成老人。哈桑听见有人唤大兮的名字——白兮。唤白兮的那个人正是姜晟厉。哈桑也知道了,大兮是女儿身。

大兮与姜晟厉总是很闹腾,有大兮的地方,大家似乎都很开心。

大兮在姜晟厉的脸上画画,姜晟厉追着大兮满船的跑,看见他们这样,哈桑也很想加入,但是哈桑总是很害羞,远远的观望,似乎也不错。

直到,哈桑被人带进了一个房间。

有人死了,死者是镖师。哈桑知道,船上有贡品,他本来只想安安静静的把贡品劫走就好,船上的人,他们要到哪里,就到哪里,总比把他们全都带到仧卼岛上好。

可是,镖师的哥哥要哈桑对外宣称,镖师是自杀的,但哈桑看出,镖师是被他哥哥杀害的。哈桑不从,镖师的哥哥就砍伤了他。

暗中保护哈桑的人给维克利发了信号。

维克利从海盗船上登入哈桑乘坐的船。

大家,还是要被带到仧卼岛。

哈桑本来想去通知大兮,他先带着姜晟厉躲到海盗船上去之后,再回去找大兮时,大兮已经被带到了甲板上。

哈桑想替大兮求情,可是他又害怕维克利看出他过分关心大兮。

也只有大兮,还是没心没肺的,带着卓雅贡在夜晚时欣赏海面。

荧光蓝的大海,许许多多会发光的生物漂浮着。

哈桑看见大兮用刀片割断卓雅贡的长发,卓雅贡留着泪,他想,天底下,或许只有大兮胆子这么大,要知道,仧卼岛上的女人,视自己的头发为生命,仧卼岛外的人,也都提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之后呢,大兮找到他,说要当他的书童。他真的很高兴,这就说明,他可以成为大兮的朋友。

在岛上的第一天,他看见大兮和老马他们一起在桌下分金子,看见大兮与维克利比试倒立喝酒……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可人儿,妙人儿!

几天后,他起先害怕大兮被岛上的花香迷惑,就像以前从别处到岛上的那些人,他和那些人成为朋友,可是后来,那些人的性格逐渐变得不那么特别,就像是复制,与镇上的人一样,千篇一律,待人和善,安居乐业,处处都是其乐融融,是真心,似真心。

但大兮不同,大兮还是大兮。

哈桑喜欢大兮,就像他喜欢维克利一样,有血有肉,有真性情。维克利喜欢喝酒,喜欢打架,喜欢什么,就是什么。

哈桑不喜欢假惺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云都时,哈桑就经历过。

一起读书的朋友表面夸他,背后却又与别人说他的坏话,其他的,还有很多很多。

大兮啊,虽然没有变,可哈桑知道,大兮想要离开仧卼岛,哈桑舍不得。

他喜欢上那一种感觉,看着大兮的眸,看着大兮的笑,看着有大兮的地方。

但最终……

书房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幅画。

这幅画四周用木条装订,在画框中,呈现的是岛、沙滩、大海、天空、日出,还有两个人!

不知道大兮是从哪里找了染料上画,但意境很美,画亦很美。

哈桑透过窗看着远方。

海面平静,让我想起来麦哲伦航海经过太平洋时,因为风平浪静,所以麦哲伦就给太平洋取名为太平洋。

我坐在船上看着仧卼岛,和岛上的人们做了告别仪式之后,哭成泪人的,竟然是王启松。

“我在岛上呆了十二年,十二年啊!”王启松趴在维克利肩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同行的除了维克利,还有老马、老牛和老羊。

我们乘坐的是普通商船,因为海盗船实在太招摇。等到把我们送到云都城的港口,维克利他们会再折回仧卼岛。

我摸着怀中的玄玉,没想到这一趟,居然收获了这样的宝贝。

其实对我而言,让我好奇的不是玄玉本身的奥秘,都说得三块玄玉,将其合三为一,便能统领三都。我对统治没有一点儿兴趣,我好奇的是,与玄玉放在一起的那些宝藏,为什么会有二十一世纪的东西?

姜晟厉说过,他是在与我们同一艘船上的贡品中找到玄玉的,所以贡品,便是这其中最重要的线索。

但,我并不想回云都,毕竟我也没必要心心念念着那些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又没有手机、电脑、照相机什么的,我去找它们,完全没必要。

所以我决定,让维克利他们先找个最近的海港把我放下,再把姜晟厉他们送回云都城。

维克利说了,离我们最近的海港,是接近枫都管辖的地方,那我就去枫都呗,反正只要没贺司渊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贺司渊,发现我不见了,还留给他一封休书,他应该气炸了吧。哈哈哈~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元宝站到我身旁。

“就贺司渊。”

元宝道:“你还知道想他啊,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敢这么惹他。你说你,好好的当你的将军夫人不好吗?有的吃有的穿,别人一辈子都盼不到的东西,你却不珍惜。”

“没有他贺司渊,我也照样能吃好穿好,再说了,我留在将军府里,那可是有性命之忧的,贺司渊他啊,他简直就是个疯子。”我回忆起离开将军府的那一夜,我和贺司渊在阁楼中,他可是要把我从楼上推下去的人,还拿刀抵在我脖子上,还恐吓我,最后又帮我包扎手上的伤口。怎么看,都觉得贺司渊精神不太正常。我对元宝说:“你是不知道,贺司渊这人,城府太深。”

“他是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军,他的手中,可有数十万的大军。那么多的战士,有的刚成婚,有的家有老小,这数十万大军的背后,又有那么多的人牵挂着他们。贺将军每做出一个判断,就关乎着那么多人的性命,那么多人的念想,他自然要步步小心,谨慎行事。城府,与命相比,算得了什么。”元宝叹道:“除了那些亡命之徒,我可不信谁不怕死,贺将军自然也不例外,为国捐躯、马革裹尸、魂归狼烟,在这样相对和平的年代,谁不愿多活几年。当年枫都边境有万余精兵烈马闯入我云都境内,因为贺将军作战计划失误,折了三万八千九百多人,贺将军被虏,军师被杀,副将逃命,简直乱成一片。枫都人攻进云都,一直南下,烧杀劫掠,硝烟四起。幸好白老前辈心生一计,与国师一同救出贺将军,又领两千人歼灭敌军,这也是有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只可惜,白老前辈当时被奸人所害,驾鹤仙去。”

“白老前辈?”

“是啊,你爹是位受人尊敬的前辈,所以大家喜欢尊称他为白老前辈。”

我爹?也就是我身体原主的父亲?

这就说明,贺司渊娶原主,并不是真的喜欢她,而是因为这个白老前辈?贺司渊对原主,只是怀有愧疚之情?哇,我身体的原主没了爹,还被贺司渊这么糟蹋,真是太可惜了吧。贺司渊这人,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强娶了人家。

元宝继续说:“因为这件事情,王上震怒,看在贺将军昔日的功绩上,削了贺将军的职位,让贺将军镇管浉河州,可大家都知道,浉河州处于南方流域靠近二月都,就是个边陲小地,去了那儿,就等于是被流放啊。后来百姓请命,长跪宫门外,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大的场面,因为我当时还不懂,为什么大家会为一个戴罪之人求饶,况且贺将军身上,还有那三万八千九百多条人命啊……”

一只鸟儿从海面上飞过。

落日余晖,樱花色的天与片片白,橘黄色的阳和海面,再远些,便又掺着浅蓝。

“也正因为这件事儿,贺将军自己请命要去浉河州,大家也都无可奈何……”

那么多人为贺司渊请命,王上心里会不平衡,武将,最怕的就是功高过主,贺司渊为了保命,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后来我才想明白,大家为什么要贺将军镇守北方边关,因为北方边关新将军上任的第一年,就出了问题。云都与枫都边境,退数百里,云都有楼兹,枫都有温佳;楼兹环境恶劣,鱼龙混杂,当地人品行不端是其一,其二是,总有人勾结温佳之人,大大小小的战争与不计其数的事务要处理,若没有很强的定力,真是不能在那儿久居。新将军喊苦,却也没有把楼兹及周边管理得当,反而是越来越多从温佳偷渡来云都的人,抢占生意,开设赌坊青楼,暗中勾结,势力扩大,反过来只能是云都百姓喊苦。贺将军在浉河州也能讨个清闲,看看美景,喝点小酒,不亦乐乎。也正因那新将军上任,我才想明白,百姓们为什么要为贺将军求情。一个人,能始终如一的在那个位置留数天、数月、数年,本就不易,试想,身为大将军,是为报效国家而去,本是满怀一腔热血,却在楼兹处理鸡毛蒜皮小事,再浓的热血,也被浇的拔凉;其中,还要维持两国关系,百姓安康,那新将军哪里受得了。到了第二年,他就乞求王上,派他到东南镇守,他宁愿不要大将军这职位,王上自然不肯,因为朝中没有人愿意接管北方那吃力不讨好的地方,这一拖,又过去了半年,楼兹叛变,枫都人再次涌入,王上没办法,只好调回贺将军,让贺将军继续前往楼兹。”

“那贺司渊去楼兹了吗?”我问。

“贺将军被调回,直接落脚云都城,娶了你啊。”

我?所以,他一回云都城,就娶了“我”?他这人怎么想的?王上怎么想的?贺司渊留在浉河州多好,为什么要回来?还让我遇到了他,有了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

元宝语重心长我说:“你啊,就知足吧。自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贺将军即使不是善类,但他也绝对不是坏人,还没你坏呢。”

“我坏?我哪里坏了。”我拍着胸脯问元宝。

“你说,你接近哈桑、维克利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元宝压低声音:“你这个人,心思重的很,知道哈桑为人善良,又是偷绘岛上地形图,又是在他的书房中翻找海上航海路线,还偷偷进入宝库。你明明知道,只要你的一句话,他绝对会带你入宝库,会让你离开岛上,可是你就是不开口,你一次又一次试探他的底线,好在,他不跟你计较。还有维克利,老牛老羊他们,你跟他们来往,不也正是为了离岛后有人护送,以免哈桑给了我们路线图,我们也难穿过海雾,或是在什么地方再遇到其他海盗,难逃一劫。毕竟在这海上,还是得有对航海熟悉的人,所以,你与维克利他们交好,他们才愿意在这海上漂上数日,跟我们走这一趟。否则,谁吃饱没事干喜欢在海上发呆,而不是在仧卼岛上喝酒晒太阳。”

我掐元宝的脸:“小子,说得好像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自己一个人一样,你不想在这船上,我也没强迫你吧,那这样,你现在跳下海喂鲨鱼去。”

元宝吃痛:“没,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我不是大人,你还是跳海吧。”我扯着元宝往船外走。

“白兮,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都怪我这张嘴。”元宝假装掌嘴。

我松手:“元宝,你心思这么透彻,从哪儿学的啊?”

“我家少爷。”元宝揉脸。

“好的不学,不过姜晟厉身上也没什么优点。”

“他啊,乱七八糟,七上八下。”

我嫌弃元宝:“要是我们那天洗衣服时,没看见那些小孩儿拿着姜晟厉的衣服,你是不是以为他已经死了?”

元宝思索,道:“没有啊。”

“为什么?”

“你记得我们乘船,海盗上船那晚我去找你吗?”

那晚元宝找我,结果我们刚出门就被拦了下来,还让人没收了财物,我用红宝石换的钱,还没花出去,就没了,我印象太深刻了。我问:“那晚怎么了?”

“是少爷让我去找你的,他自己,早就开溜了。我猜测我们之后没看见他,是因为他躲到了跟着我们那艘船的海盗船上,如果他真的是乘小船逃跑的话,估计早就被射杀了。”

“哇!”我掉下巴,“人性啊!”

姜晟厉此时正拿着一条围脖站在船头扭着屁股跳舞。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去救我?你完全可以跟着姜晟厉啊。”我看到元宝的碎发迎风飘扬。

“因为你身上有钱,我和少爷只有几幅破画。”

好现实!

“可是我们没逃出去,钱也花不出去啊。”

姜晟厉为了让我答应去找石富平,还问过我喜欢什么,他应该是查出我身体原主喜欢字画,所以本来是想送些画给我才对。

我说:“你说的那些破画,一副应该就值好多钱。”

“额?”

我与元宝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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