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尴尬的笑笑。

“这叫什么？古董羹？不就是火锅嘛。”我从红油里边夹肉出来，“法师，您别光看啊，您也吃。”

法师这才拿起筷子，他的威风，都被这个臭小子给占了。他是个稳重的法师，不能跟小孩一般见识。

“不知大兮兄弟你，家在何处啊？”有人问我。

“我，年纪还轻，也没娶妻生子，可以说，四海为家吧，生意做到哪儿，哪儿就是我家。”我又喝了口酒。

“大兮兄弟好气魄啊，不过，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珠宝，我跟你们说啊，前些日子我在海上，还遇到了海盗呢。”我做出惊魂未定的模样，“也亏得我们命大，你们有谁见到将军府这几天搬运的大箱子吗？”

“将军府搬运大箱子？啊~你说的是几天前吧，贺将军刚从海上回来，足足八个大箱，里面也不知道装了多少金银珠宝，不过后来，我又见到贺将军带着五个箱子进宫了。”有人说。

我摇头：“是两个才对吧。”

“我明明看得很清楚，是五个。”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明明是两个。”

“的确是五个大箱，我还刻意数了。”另外一个人说。

“呵……”五个？五个！我当初跟贺司渊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两箱贡品，其余三箱是我的钱，他现在，搬了五箱进宫！“呵……”我将嘴巴塞满肉，若真是这样，那我对贺司渊，只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

“不过，这与小兄弟你有何干系？”肥头大耳吃着菜。

“当然有干系，因为那八个大箱中，有三箱是我的。”我笑。大家会以为，另外没有从将军府中运出的三箱是我的，其实，那另外三箱都是王启松的药，我的三箱，已经被贺司渊糟蹋了。

“真的啊？看不出来啊，大兮你年纪轻轻，竟有这种本事？你还认识贺将军啊？”

我擦嘴：“何止认识。”

肥头大耳让小二添酒。

“对了，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我问肥头大耳。

“在下姓柯，名诗圣。”肥头大耳这名字，与他的外貌，不太搭——柯诗圣。

“柯兄弟，我看你气宇不凡啊。”我说。

帮我倒酒的蓝衣男人替柯诗圣说：“那是当然，柯少爷，可是云都城里最大的玉石供应商，柯望柯老爷子的嫡长子。”

柯诗圣一脸骄傲，他们家的生意，做得风风火火，现在在云都城中，有谁会不敢给他们柯家人几分薄面啊。

原来是个富二代。

“大兮兄弟，你年纪轻轻，是如何学得经商的啊？”柯诗圣问我。

“家中的兄长教的。”

柯诗圣以长兄的姿态谈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我有个弟弟，要是能有我三分之一的才智，也不会让我爹那么厌恶。”

我才不管柯诗圣有几个弟弟。感觉自己吃得差不多了，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他们唠嗑的，我还得去找姜晟厉呢。我问：“不知你们其中有谁今日见到了姜晟厉了吗？我与他约好今日见面，却忘了说在哪儿见。”

听到这话，柯诗圣唤来身边的下人，在下人耳边说：“你先去把姜少爷请到天外仙来。”

我看大家，没有人回答我。

柯诗圣笑：“大兮啊，我已经吩咐下人去请姜少爷了，你就在这儿等吧。”

“哦？那就多谢柯兄弟了。”深得我意啊，还不用我亲自去找。

法师低声对我说：“小子你，最好大话少说些，会遭报应的。”

我阴阴沉沉的看了眼法师：“老头，你不知道说大话也得说得理直气壮才能有人信吗？像你这样，怪不得生意做不大。”

“你，你到底是谁？”他多大，这个臭小子又多大，竟然奚落起他这个长辈。

“我是谁重要吗？我这不是给你长脸来的嘛。”

法师怒道：“我告诉你，你可别玩什么花招，小心我把你供出去。”

“咱俩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你要是把我供出去，你先不提我，你起码得为你树立起来的威信争口气吧？大家现在这么相信你，你舍得让大家伤心吗？你这威信一旦没了，想再树立起来，那可就麻烦的很哦。”

“你这个滑头，真是不要脸。”法师目光如刀，恨不得削我几层皮。他做法师这么多年，就从没遇到今天这种状况。大家都信神明信法师，即使不信，也不会胆大妄为到对他不敬。

我冲法师吐舌：“我要脸的话现在还怎么混得下去，要不是我在这儿被限制了人生自由，靠我这脑子，现在估计也是个商业界的巨霸了。”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柯诗圣见我与法师私语，便说：“大兮，法师，你二人关系好，但也别总说悄悄话啊，有什么发财的秘诀，也给我们大家透露一些呗。”

“是啊，别偷偷说嘛。”

法师掐我胳膊。

“这发财，要是那么容易的话，那哪里还有穷人一说。这还不是得凭法师，凭智慧，凭运气。像我，我家中有一团很大很大的怨念，这个怨念是早些年一个人制造的，那人脾气不好，还总是恐吓人，一不高兴吧，就打下人……”贺司渊脾气不好，贺司渊恐吓人，贺司渊打黄岐。

我继续说：“后来啊，法师到我家里做了一次法，哎呀，这团怨念就从我身边飞走了，我整个人，顿时觉得一身轻松啊，后来我开始经商，起先遇到了一些困难，没先想到，那是老天爷给我的磨砺啊，我竟然在无意中，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这意外之财，自然是哈桑给我的钱和姜晟厉那儿得来的玄玉。

姜晟厉站在天外仙门口问元宝：“你确定，大兮就是白兮？”

“确定得不能再确定，她肯定又女扮男装了。”元宝重复。

我说得慷慨激昂：“后来……”

“大兮。”有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元宝？”我听出是元宝的声音。

“都给本少爷让开。”

我一听到“本少爷”，就知道姜晟厉从那个傻傻的厉厉变回了色鬼姜晟厉。

人们自然不敢得罪姜晟厉，听到姜晟厉的话，纷纷留出一条道让姜晟厉走进来。

姜晟厉在人群中找了我好一会儿，没办法，只得我先招手告诉他我在哪儿。

姜晟厉先是眉头一皱，然后眯眼看着我。

“姜晟厉，你来啦。”

“没错了。”姜晟厉心想，这个云都城中，敢直讳他名字的，除了他爹，就是白兮有这个吃过熊心豹子胆的敢这么喊他。

姜晟厉向前走一步，蓝衣男人就起身为姜晟厉让座：“姜少爷，您坐。”

姜晟厉没搭理那人。

我心想：几日不见，姜晟厉看起来虚弱了不少，难道是纵欲过度？他这是仗着自己年轻为所欲为啊。还有，他昨天不是要找我嘛，关于石富平的事情，说明他还是想要拿到石富平手中的玄玉，难道他记不起来在仧卼岛上发生的事情了？

姜晟厉心想：贺司渊不是正在找白兮吗？没想到白兮先找到了我，一会儿把石富平的事情解决了，我就把白兮送回将军府，贺司渊还不得好好感谢我。

法师知道姜晟厉，没想到，这个臭小子，还真与国师之子有往来。

我试探性的问姜晟厉：“厉厉，你……”

姜晟厉急了，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本少爷什么？能不能别恶心本少爷？”

我拍姜晟厉的脑袋：“你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听不见吗？你找我帮忙，就是这个态度吗？”

姜晟厉怔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说：“走，跟本少爷走。”

姜晟厉拉起我就往外走。

“你等等……”法师追上我。

“怎么了，老头。”我拍开姜晟厉抓我的手。

法师把我带到一边，避开姜晟厉，道：“小子，我看你谎话连篇，又能说得一口大话，把大家哄得团团转，我呢，最近正想找一个小徒弟，要是咱俩挣到了钱，我八你二，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我转身想走。

法师拦住我，说：“那我七你三？不能再多了，做这行，本来就不容易，你不知道啊，这外面，有多少人争着抢着想当我的徒弟，我硬是没看上他们，你呢，有慧根，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把你收下，跟着我，以后你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法师是看在这个大兮小子既与姜晟厉交好，又认识贺司渊，要是大兮是他的徒弟，他以后要做法，让姜晟厉推荐几个，再让大兮推荐几个，他们门路广，认识的人多，这样，自己不就能多捞些钱了。

“老头。”我摸了下法师头上的帽子：“我看起来吃不起香，喝不起辣吗？我有必要跟着你受苦受累吗？既然想当你徒弟的人那么多，那你找别人去啊，我呢，有其他大事儿要干，你就继续进去吃饭吧。”我朝姜晟厉走去：“走吧。”

法师在我身后做最后的挣扎：“小子，你要是反悔了，我也会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最近住在柯府，后悔了来柯府找我。”随后法师“嘁”了一声，说给自己听：“臭小子，以为自己是多了不起的人啊。”紧接着又摆出笑脸进入天外仙。

我与姜晟厉走在路上，元宝则跟在我们身后。

姜晟厉问：“你知道本少爷今日找你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儿，你不就是想让我假扮成那个谁去一趟惜春楼。”

姜晟厉笑：“对，没错，你可真真是聪明人儿，那你想要了要帮本少爷？”

“咱们呢，毕竟也在船上共患难过，又相处了这么久，我呢，也是个很念旧情的人，你姜大少爷找我帮忙，我自然得考虑考虑。”

“哎呀呀，本少爷还真没看出来，白兮你是这么重情重义之人。不过，本少爷自从吃了这个小子给的药之后，就记不得在船上发生过的事情了，真是可惜。”姜晟厉说着就要踢元宝。

元宝躲过。

“这样啊。”药是王启松给的，没想到，王启松终于做了一件有用的事儿。

“白兮……”

“等等。”我张望，“你一口一个白兮，是想我被抓回将军府吗？那我还怎么帮你？我现在叫大兮。”

姜晟厉轻轻用手掌拍自己的嘴巴：“是，都是本少爷太大意。那……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关于石富平的事儿？”

“嗯。”

“石富平一直在找的那个姑娘，名叫林笑笑，是个大家闺秀，你知道大家闺秀应该是什么样的吧？一会儿到了惜春楼，你就演一场戏就好，只要让石富平认出你是林笑笑，然后帮助你，你得到他的信任，并以此套出他口中玄玉的下落就可以了。”

“就那么一会儿时间，我怎么可能得到他的信任，石富平又不傻。”傻的是姜晟厉才对，天真啊！

姜晟厉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让他信服了。还有，你得换身衣服，这些，本少爷早就让人准备好了。”

惜春楼前，车如流水马如龙。别处的人群较稀，反衬得这处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