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秦方,你觉得哥哥在这城中的何处呢,虽然我们知道他出现在了枫桥城,但是却没有具体告诉我们在哪个位置。”她支支吾吾地找些话题来聊,好让他觉察不出自己的害羞,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温泉太热了,还是这气氛太热了。
“末末,你躲那么远,我说了你也听不见啊。不如这样,你过来,我背对着你,而且保证不转过来。”背对着白末,好让她不那么害羞,放松自己,然后自己走过来。
白末拨开花瓣,慢慢走近了一点,但依然保持着安全距离。
“或者你说,我们可以怎么样找到哥哥呢?”
他不吭声,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依然背对着白末。
白末也不愿意再走近了,于是捧起一捧水洒向秦方。
秦方转过身,露出上半身氤氲在水汽之中,头发湿答答地往下不断滴水,如墨般漆黑的眸子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向白末走了过来。这让白末不知不觉地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也是这样的清峻,也是这样的神秘。
像是一只黑夜里觅食的豹子,白末深知此刻的自己不能“惹”他,于是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他。
“走了,末末,起风了。”他从半腰搂起她,她的手顺势搭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用极低极低又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
“那我们现在干嘛?”白末抬头问他。
“你希望我干些什么?”他的薄唇变得越来越红,红到想要滴出血来。贴近她的耳畔,几乎要挨着她的耳朵,说道。
“不知道。”白末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只是把头伏在他的胸口,他的胸口上都是水,让白末感觉很冷,就在她把头抬起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秦方低头吻住她温热的双唇,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她紧紧闭着自己的双眼,都挤出了好几道褶子。他睁开自己的眼睛深情地凝视着她。
他离开了她温润的世界,抱着她走向寝殿。
这个时候的白末出奇的安静了许多,一路上什么话都没听见她说,他将白末放下,指了指榻上的干衣服,让她自己换上,转身就离开了寝殿。
白末看了看面前的的衣服,风尘味儿太重了,火红的裙裳上缀满了各种花朵,况且她从没有穿过红色。
白末不知道的是,这件衣服是秦老命令余管家拿出来的,秦老像是先知一般,当时离开的时候就告诉余管家将这件衣裳拿给少爷日后带来的女子穿。这女子如今便是他们秦家的秦夫人白末了,看来这秦老是想抱孙子了。
不过,她还是换上了这件“风尘”的裙裳,从来没有穿过红色的白末却出人意料的适合红色。半开的衣领露出她白皙纤长的脖子和漂亮的锁骨,换好衣服之后,白末忘记了叫秦方进来,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就连鞋子都忘记了脱。
“末末,你换好了吗?我能进来了吗?”他见白末久久没有动静,就推门进去了。
看见在床上睡的酣甜的白末,他不忍心喊醒她,只是低头坐在榻上将她的鞋子脱掉,为她盖上被子。
吹灭蜡烛,一室宁静。
只有躺在白末身边,他才能感觉到安心。
他不知道的是,白末也有同样的感觉,就好像知道他会护自己周全,所以在他身边,她可以放心地困了便睡下。
翌日,冷府。
“冷夫人,他们已经住进枫桥城了。”冷念光虽未婚娶,但喜欢让自己家中的仆人叫自己夫人,她总觉得自己历经世事,内心深处已是年迈不堪,疲态尽显。
“这个我知道,我昨日已经见过他们了。”她轻轻拿起一支笔,点蘸少许眉膏,扫在自己的眉毛上,两簇新月般的眉毛下,是一双温柔风情的丹凤眼,只需轻轻一眨,就足以令春日里的桃花顿失颜色。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是,听说他们住进的是古月街的秦府。”
“就是秦之烈的宅子?”
“是的,和白末同行的还有秦之烈的儿子秦方,和一些随从。”
“什么样的随从?”
“不过是一些侍卫之类的。”
“不可掉以轻心,你去试探一下这些侍卫。看看他们的功力如何,摸清他们的底细,我们的人才好展开行动。”
“是,那属下先行告退。”
“下去吧。”她轻轻扬起手示意退下。
“朱颜对镜扫蛾眉,眉间风情胜春蕾。好一个人间真绝色,无暇,跟我回去吧,就凭着你这倾城之貌,我一定帮你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白觉走进来,坐在冷念光的身侧,摆弄起她的头发。
“白觉少主,我从未想过要离开这里。”
冷念光头也不转地看着镜子中美丽的自己,也许在别人看来是很美,不过自己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皮囊,无论是有胎记的脸,还是遮住了胎记的脸。
她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如果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己希望成为的那种人,都需要听别人的评价才能得到,那么她不如不要了。别人想要的,从来都和她想的不一样,她不需要阖家幸福,不需要良人对立,不需要万人青睐。她需要的从来都是孑孓独立,不惹尘事。
但是,现在的她,最迫切想要得到的,确是杀了她,杀了那个夺走自己一生的人。是她强迫自己变得悲观,强迫自己接受浑浑噩噩的黑暗,强迫自己放弃尘事俗情带给自己的温暖,变成了一个绝情断爱之人,变成了一个无亲无故之人。
那个人,就是白末。
“白觉,你如果还不出去,我便杀了你,放干你的血。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如果你不曾救过我一命,你早就成了我的剑下亡魂。”
她转过脸,直视着白觉的双眸,他的双眸清澈见底,虽然他是自己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但是他也是和白末有关之人,所以无论多少次,她劝说自己接受他,最终都喜欢不起来,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有一层透明的城墙,即使可以望见彼此,却无法对话,永远不能拥抱取暖。
她的人生,只能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