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他们在掌柜的指引下前往楼上雅间。有一小厮,端着酒,转角处过来,景晴看迎面就要撞上,本能地朝后躲,却跌进一个陌生的怀抱。他眼快手快,立马扶住她。
她站稳后立马推开他,退离半丈外,神色忽然仓皇而不安。叶阳谨放在背后的手不觉一紧。
景晴有些恍神,似是忽然忆起了噩梦,强制缓和后,歉然道,“恕景晴失礼,景晴不能奉陪公子,景晴吩咐掌柜,送上酒盏,冒昧告辞,请公子勿怪。”
看着对方忽然苍白的脸色,叶阳谨也猜出因由,却更加心里一紧,他轻声道,“景姑娘多虑,若有不便,便不多留。”
景晴歉然揖礼,转身离开。
半晌,两小厮进来,一人端着百末旨和几道点心,一人端着已然包好的未开封的百末旨。“公子请用,小姐吩咐,若公子喜欢,不若捎带一瓶。”说完,起身离开,留叶阳谨一人靠窗而坐,看着那桥,那人虽然早过去,他却仍是眼神不移。
回到简锦轩,景晴就以衣裙沾汗为幌子,让紫叶拿了衣衫来换,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浴过后,穿上另一身
“紫菁,”景晴叫住正拿着那换下的衣裙往外走的紫菁,道,“这衣裙沾了太多汗渍,不穿了,烧掉吧。”
“烧掉?”紫菁素知景晴不是那些骄奢求华的,但这好好的衣衫,因为汗渍就烧掉,却有些……但她亦知小姐行事,总有其道理,便点头,“紫菁这就去烧掉。”
当晚,宁拾到景陵一宅院,叶阳谨来此两日,就住在此,所以这两日他都是亲自前来禀报景小姐行踪。
宁拾只说了几句,因为今日,公子其实是何景小姐在一起的,他即将道完时,忽然想到什么有些好奇的事,说:“宁拾好奇,这几日看,小姐不是娇惯之人,今日却叫侍女,把只沾了汗渍的罗裙烧了。”
在听到烧罗裙时,叶阳谨握着的书,忽然被拧成了一团,把宁拾吓得立马噤声。叶阳谨脑海里闪现的是水云间,她避让小厮时,与他衣衫触碰,难道只是为此,她便……再回现她退后的举动、忽然煞白的脸,这烧衣,却也是因果而已。
她竟对身体触碰,如此……战战兢兢、恐惧不安。
宁衣回来了,看到叶阳谨在练剑,似是疑惑地问宁季:“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宁季眨了眨眼,没说话,宁衣已然明白,就是心情不好,而且大概只会和一个人有关。
回忆入梦夜如魇
当晚烧掉了那身衣裙,在当晚便开始梦魇,梦到那晚。
昏暗的世界,未知的深渊。
摩挲的轻吻,到霸道的狂吻,从隔着衣服,再到一丝不剩的肌肤触碰,他沉重的身体压在身上的窒息感,他真正击破她灵魂时的剧痛。她眼睛蒙着,眼泪肆无忌惮地流。
他身上的气息很复杂,无比浓重的血腥味,让她胆战害怕,但是,那双手,居然仅仅地与她交握,手心炽热,似乎想给她力量。
他越来越大力,似乎要吞下她,一分不剩…
那人因为受伤,声音沙哑,他只说了一句话,就一句:“我—娶—你。”
“不要!”景晴哭喊出声,惊醒起来,发现是在自己房里,坐在床上,缩到一角,抱着自己,大哭出声。
“小姐!”隔壁紫菁听到声音,慌忙过来,“小姐怎么了?”
景晴咽了咽,许久才说,“没事,噩梦。我想喝水。”
“好。”紫菁起身去倒水,端到窗前给景晴,“小姐,要不我把烛火点起来吧,不黑,就不怕了。”
景晴点头。
紫菁点完烛火,转身欲离开时,看到还在梁上挂着的藁城宫灯,小姐没有叫取下来,所以一直留着,想了想,把它也点上。
微红略紫的光,隔着纱帐,景晴侧躺着,看着那盏宫灯,终于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