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顿时觉得眼睛很痒,伸手揉了揉,再睁开眼睛时,竟看见萦绕在林书贤身体周围翩翩起舞的桃花瓣是一位身着桃色长裙的女子变的。
淡淡的花香似桃花的香味,又像是桃儿的果肉发出的淡淡香甜,而那女子仙姿绰约,舞姿翩然,宛若桃花仙子下凡一般。
置身其中的林书贤却全然不知,他回到桃树下的石头旁坐下,伴着漫天纷飞的桃花雨抚琴。
美人如仙,公子如画,桃树下这一幕看在白浔他们眼里,如诗如画,如仙如梦,不禁感叹岁月静好。
一曲罢了,听曲之人觉得意犹未尽,抚琴之人已经起身离开,而那桃花一般的女子,也化作点点桃花瓣送他离开。
待他们走远后,风慕白扶着白浔从树上跳下来。
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闻了闻,说道:“真的一点儿妖气都没有,难道刚刚的那个女子真的是桃花仙子下凡?”
“嗯,”风慕白伸手将落在白浔头上的花瓣掸去。
白浔想起刚刚桃花仙子的仙容,刚想弯下膝盖对着桃树好好跪拜一番,却被风慕白拉住,忍着笑意,对她说道:“这只是一颗普通的桃树,刚刚的女子早就跟着那个弹琴的下山了,你跪了她也没什么用处。”
“这样啊!”白浔还是第一次见到仙子,心里难免有些激动,“怪不得看长得那么美,原来是她才是花仙子!”
“村里的人还说夏织桃是桃花仙子,如今看来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可是桃花仙子怎么会和林书贤在一起呢?”
风慕白摇摇头,他根本无心旁的事,独自走到一边那颗结了桃子的树上摘了两个桃,拿到山涧去洗。
白浔静静站在树下看着他,与刚刚的桃花仙子相比,她的这个徒弟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雪白的长衫拖到地上也不染半分尘土,偶尔有点点花瓣落在衣服上,也成了点缀之物。
白皙纤长的手指搅动溪水细心地洗着手里的桃子,粉色的桃花瓣从他身旁飘落,为他清冷的气质多加了一分颜色。
“师父在看什么?”风慕白忽然回头,吓得心虚的白浔后退了一步,不曾想一个不留神,脚踩在一块小石头上,险些摔在地上。
幸好风慕白飞了过来将她扶住,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气氛异常暧昧。
“怎么脸红成这样,是生病了吗?”风慕白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白浔急忙将他推开,“我可是你师父,一天到晚对我动手动脚的,你还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吗?”
“我……”风慕白实在想不通自己是什么地方惹恼了她,只得乖乖站在原地,白浔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大笑了起来,接过他洗好的桃子咬了一口,“嗯!桃子洗得很干净,做得不错!继续保持!”
“师父不生气了?”见她笑得那样甜,风慕白有些不解,刚刚不是还在生气吗?
白浔撇撇嘴不敢看他,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风慕白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低头啃桃子,心里暗自感叹:还真是一个善变的师父啊!
这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白色的蝴蝶,轻轻停在白浔的手背上,扑闪着翅膀很是漂亮。
白浔凑到眼前想看清蝴蝶翅膀上漂亮的花纹,还没等她凑近,便觉得手背上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她闷哼了一声,那蝴蝶像是受了惊吓,呼扇着翩翩飞走了。
风慕白站在白浔身后,看着她追着蝴蝶去了,想起她今年在这一世不过才十六岁,按照凡人的说法,她还是个孩子,有些孩子心性也不为过,便跟在她身后陪着她去追蝴蝶。
这蝴蝶一会儿飞到野花上停下,等白浔快追上时又飞到前面的叶子上停下,一路引着他们钻进了灌木丛背后。
风慕白一直在身后小心护着她,用法术将她身体周围有可能会碰到她的树枝杂草统统拨开。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追着蝴蝶离开了桃林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坳里。
此处与桃林大有不同,虽然也有桃树,但更多的是一些长着锯齿形状树叶的大树,很多树只要人高,从旁边经过,一不留神就会被树叶割破手。
蝴蝶继续向前飞着,白色的翅膀从锯齿一般的树叶上划过,顿时化作一阵白烟消失不见了。
这时,离白浔不足五步路的位置出现了一块绣了一直知了的丝帕。
随着那只白蝴蝶一同消失的,还有白浔手背上细小的伤口。
她猛地清醒过来,看着眼前陌生的森林,吓得连忙后退,正好撞进站在她身后的风慕白怀里,“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这儿?”
风慕白看了一眼她的手背,说道:“是我大意了,刚刚的那只蝴蝶似乎是什么东西变的,它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来,师父你闻闻看,这儿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白浔擦了擦鼻子,用力吸了一大口气,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她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急忙抓着风慕白的衣袖躲在他身后,“咱们不会是又进了什么妖怪的地盘吧?”
“来都来了,不如进去看看?”风慕白低头看着她,“刚刚的白蝴蝶施法将我们引到这儿来,说不定这林子林真有什么古怪!”
白浔回头看了一下远处桃山村所在的位置,若是山里真的有什么妖怪,不如让风慕白将它们全都除了,否则日后这妖怪要是出去害了村里的人,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这时,白浔看见了地上的那方丝帕,将它从地上拾起来,她疑惑地盯着丝帕上绣着的那只知了看了许久。
风慕白问道:“师父看出什么了?”
白浔再三查看之后,将丝帕递给风慕白看,“我记得小时候雯娘和我说过,舅舅那个离家出走的妻子叫织娘,她很喜欢在手帕上绣一只知了。”
风慕白看了看那丝帕,确实有一只知了,问道:“会不会是巧合?”
白浔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记得舅舅他们说过,他们夫妻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舅舅变成现在这样的脾气,也是因为织娘。”
“只是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我那时还小,所以并不是很清楚。”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看一看,”风慕白说道。
“好!不过你得保护好我!”白浔紧紧地拽风慕白的衣袖。
风慕白看着她轻轻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让她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处。
“这儿怎么有个小包?是因为我刚刚被那白蝴蝶咬了吗?”
风慕白摇摇头,将自己的脸凑近她的脸,眨了眨眼睛说道:“看我的眼睛?”
他离得太近,白浔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吹在自己脸上很凉,便向后缩了缩脑袋。
谁知风慕白竟用手捧着她的脸凑到他眼前,“你仔细看看我的眼睛,从我眼睛里你就可以看到你眉心处有什么古怪?”
“哦,”白浔低声应着,原来是让自己将他的眼睛当做镜子,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她只好摒弃杂念,认真盯着他的眼睛,看着映在他眼里的自己。
“奇怪了,我的眉心怎么会有一个红色的小点?我难道真的被蝴蝶咬了?都变红了,我不会是中毒了吧?”
风慕白一脸不悦地抬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你个不识好歹的,这是朱砂痣,是我给你点的朱砂痣,什么中毒?”
“你!”白浔揉了揉额头,嘴里嘟囔着,“我可是你师父,竟然敢打我?你这是欺师。”
“再说了,好好的,你在我眉心点颗朱砂痣做什么?”
风慕白解释道:“你眉心的朱砂痣,是我的一滴眉心血所化,可能你也不知道我的眉心血有多珍贵!”
“但师父你只需要知道,只要有这颗朱砂痣在,以后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只要你心里想我了,我就会感应到,就像今天早上你下山回家之后,我就是感应到你在想我,所以才现身去找你的。”
白浔脸腾地一下又红了,恼羞成怒地用额头去撞他的胸口,“什么叫我想你了?我什么时候想你了?”
“嘘!”风慕白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一边环视着四周,“师父你再这么大声说话,很有可能会把林子里睡着了的妖怪给吵醒的!”
闻言,吓得白浔立即用手捂住嘴巴,紧紧挨着他,似乎是只要离开他一步就会被妖怪活吞了一般。
风慕白偏过脸偷偷笑了笑,又装作一本正经地样子带着她往林子里走去。
越往林子深处走,里面的树木越发茂盛,密密麻麻的枝叶几乎将天空全都遮挡住了。
更为诡异的是,树丛后面出现了一些冒着红色和绿色光芒的珠子,因为林子里光线暗,所以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白浔紧紧抓着风慕白的衣袖尽量放慢呼吸让自己不要太害怕,“小慕慕,这些发光的不会是妖怪的眼睛吧?”
“应该是的,”风慕白直言不讳,又对白浔说,“师父其实不用害怕,遇上我们,该害怕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