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句町一部(1 / 1)青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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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陵与胡亥一路交谈,慢慢对他也颇具好感,胡亥举止文雅,谈吐不俗,尤其谈到墨家思想往往有独到见解。

当然这些见解不是胡亥自己的,是后世众多研究者的发现,但在此时陈子陵听来,却有如醍醐灌顶一般。

比如因为墨家与儒家的尖锐对立,陈子陵时不时在言谈中会尖锐攻击儒学。

但胡亥指出墨家与儒家其实有许多共同之处,墨家所反对的主要是儒家的繁琐礼节,而且墨家在某些思想方面太过于理想化,在道德规范上甚至有道德绑架之嫌。如果真要为天下人更好的服务,迂回也是必要,不能一根筋等等。

陈子陵是位大有见识的人物,胡亥的言论后世看来并不新鲜,但当时对他震动很大,感觉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一下豁然开朗了。

“坚弟所想,高深莫测。”陈子陵道:“想当年我曾在武都为官,严守墨家思想,若政令不与思想相合,宁可辞官不做。表面看来我是没错的,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如今听坚弟一席话,茅塞顿开。我辞官归去表面看来是为民着想,实际上是太爱惜自己的羽毛,将个人荣誉置于民生之上,恰恰有违守护公理,义不容辞的主纲。惭愧,惭愧。”

胡亥道:“哥哥不必自责,至少哥哥高风亮节,不与鼠辈同流合污,不失君子之风。”

陈子陵问:“但听弟一席话,我为墨家深感担忧,世风日下,我当何去何从呢?”

胡亥这才发现陈子陵其实抱负远大,有改变天下的雄心,眼看墨家思想日渐没落,内心困苦忧虑。

便道:“哥哥多虑了。天下之大,所谓政治也,乃众人之事。哥哥何苦一力承担?岂不闻‘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自其道’?哥哥只要肯放下包袱,以哥哥的奇思外加一双妙手,何愁不能于器械一道大放异彩,将来惠及万民?”

胡亥一番话让陈子陵明白过来,意思是不要背思想包袱,既然你选择了墨学后派,就大力将逻辑学推进往科学方向靠拢,只要有所建树一样利国利民,何必非要走思想政治这条道呢?

陈子陵这才真正茅塞顿开,仰天大笑三声,一把抓住胡亥的手,“好弟弟,你是我的贵人啊。想不到我痴活四十余载,却不如你一年青后生看得通透。坚弟,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我要和你做兄弟。”

胡亥对他也颇具好感,想不到自己穿越来第一个深交的人有如此思想抱负,实在难得,便道:“哥哥不弃,愚弟何幸之有?”

两人立时下马,就在路边焚香祷告,八拜为交,结为兄弟,亲密无间,各具欢喜。

之后陈子陵便对他推心置腹,无话不谈,渐渐拉起家常。

话中提到陈子陵的家就在荥经县,家中有一妻二妾,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其中一个妾便是从夜郎国买来的。

从陈子陵口中胡亥得知更多夜郎国的详情,现在的夜郎与欧盟很相似,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国家,而是一个联盟。不同的是各国关系并不好,时常彼此攻伐,一通打斗后选出一个最强国当盟主。

现在的盟主金竹王是夜郎最大国家(或者说部落)的王,相传金竹王的先祖是几名在水边的女子听到一段竹子中有婴儿啼哭声,剖开竹子发现一个婴儿,便为这婴儿取名“竹”,后来成长为夜郎的英雄,成立了金竹国,而且后代也很争气,在部落争战中脱颖而出,赢得领导地位,旗下有十一个“方国”(夜郎古时部落旧称)。

陈子陵嘱咐胡亥,“弟弟进了夜郎切记小心,此地民风彪悍,大多人文墨不通,一不小心就容易惹祸上身。尤其是他们的神明,千万不可口出亵渎之语。”

“愚弟明白,一切凭哥哥吩咐行事。只是我们此去是哪个方国?”

“句町国。”

句町国也称句町部,在撒骂夜郎王朝时,曾是最大的部落,后来统治下的幕帕汝舍磨部,便是金竹王所在的部落崛起,地盘和人口不断被蚕食抢夺,已经弱小许多,但所谓瘦死骆驼比马大,依旧是夜郎最大的几个部落之一。

严道在进入夜郎境内开始分岔,分别往不同的部落。要进入夜郎,前往句町并不是取道最短的路径,但众多商人宁可绕道也要往句町,自然是因为那儿商业环境最好。

“句町与蜀商关系友好要感谢一位道士,便是静木道长,他游历至句町时适逢句町方国王茶木雅病重,治好国王,被尊为圣人,正是他的引荐下,茶木雅接纳了蜀商,从此有了往来。”

胡亥听了道:“这位静木道长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如今已是七十高龄,他在句町济世行医,开馆授业,才使得夜朗人有了懂文字的人,而且不少方国的人都慕名前来学习,在当地名声不亚于国王。”

说话间商队出了林中小道,远处可见一处村落,进村处道路边有个很大的马棚,内有几十匹马,还有一个很大的客店。

“看,那房子就是为商人设的客舍,店主就是个巴蜀人,不过是个混血,母亲是夜郎人。”陈子陵指着客舍道。

商队到达客舍边,胡亥见店上悬挂“云来客舍”四字,陈子陵刚到门口,一蜀人服饰的老店家笑呵呵地出来行礼,“子陵兄,三月一次,我猜你也该到了。”

“慕腾掌柜有礼。”陈子陵回礼后向胡亥介绍,“这位是慕腾掌柜。掌柜的,这是我结义兄弟,胡坚,掌柜的多多照应。”

“一表人才啊。里面请,里面请。”

慕腾老板显然和商队十分熟络,商队的车夫或兵丁纷纷和他打招呼,他迎来送往,满面春风。

陈子陵道:“掌柜的,今天务必安排上好的房间,配上好的酒菜,我要与义弟好好喝一杯。”

“好说好说。”

没多久,慕腾便备好房间,准备酒菜。

陈子陵待胡亥与众人不同,手下都是六个人挤一间房,只有他和胡亥住上房,而且他对胡亥喜欢得紧,和他同处一室,非要和他同榻而眠。

胡亥虽不习惯,但不忍抚了他一番美意,只好答应。

不一会酒菜上齐,俱是山珍野味,野兔肉、野鸡肉、野鹿肉、野猪肉等等一应俱全,酒自然是当地名产枸酱酒。

陈子陵心情大好,给手下都备了一桌好菜好酒,还请慕腾作陪,众人畅谈畅饮,好不开心。

胡亥心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做什么皇帝啊?

酒过三巡,慕腾问道:“子陵兄,这次运来的货不少啊,怎么不走水道呢?”

胡亥不由认真听起来,他先前也有这个疑问。

陈子陵怒道:“别提了,荥经县令那个狗官,勾结汪平,占了水道强索金钱,实在没办法才走了旱路。”

慕腾问:“汪平那强盗不是被抓了吗?”

“本来是被抓了,后来战乱一起,新来个叫黄博仁的,也不知汪平使了个什么神通,竞说服这赃官与他合谋,官匪勾结,掠夺行商钱财,一路关卡林立,抽税重了十倍。”

慕腾道:“这黄县令也是愚钝,这样把行商路子都断了,以后他抽谁的税去?岂非杀鸡取卵?”

“我猜是因为战乱不休,大秦天下朝不保夕,这黄县令只想借在位之际多收些钱财,图个安乐的后半生。”

慕腾叹道:“我说最近行商越来越少,害我生意都差了不少。那兄有何打算?”

“我想做完这一笔歇息一段,看情形再作打算。”

胡亥忍不住问道:“哥哥,汪平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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