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七、静木道长(1 / 1)青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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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想起某位名人曾说:文明不兴,暴力便是人们唯一能听懂的语言。

由此可见,自己这个穿越者与这时代多么格格不入,反观陈子陵、慕腾等人,也算是受过教育的人,但惯走江湖,见多了这时代的腥风血雨,对这一幕并不以为奇。

陈子陵听他要走,劝道:“别急啊,待新祭主定立,在场的人人都有赏赐。”

“我不要了。”胡亥感觉胸口气血难平,一时难以适应,还是走为上着。

陈子陵不好勉强,胡亥独自回客舍,当他经过一片竹林时,忽然听到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不由好奇,在这竹神节居然还有人安心读书?又是什么人在这原始地带办学呢?

他走进林中小径,远远看到一间竹舍,门前石桥流水,环境清雅。他迈上石桥,从竹舍窗口看到一位老人手持竹简领着几个夜郎孩童在读书。

这老人身披道袍,头戴巾冠,面容削瘦,但双目炯炯有神,端坐在那半眯着眼,颇有闲散异士的风范。

胡亥好奇走到门口时,老道向门口瞟了一眼,当他看胡亥第一眼时还没在意,猛然间想到什么似的,再次一眼向他盯来,胡亥被他刀锋般的眼神吓了一跳,看到老道面上有极度惊诧之色。

不过转瞬即逝,老道向学生们摆摆手,“今天到这了,你们去竹神节吧。”

学生们一阵欢呼,从胡亥身边跑过,瞬间教室只剩老道一人。

老道起身向他稽首行礼,“公子可是秦人?”

胡亥想起了陈子陵的话,回礼道:“正是。莫非前辈就是静木道长?”

“正是贫道。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晚辈胡坚。秦亭人士。”

“胡……坚……”静木道长思索了一会,展颜一笑:“秦亭离此千里之遥,公子远到夜郎,所为何事?”

“家道中落,随义兄陈子陵到此,谋一份营生度日。”

“原来是陈子陵的义弟。贫道失敬。”静木再次行礼:“公子仪表堂堂,定是秦地人中龙凤,若不嫌弃,贫道有请公子,奉茶一道,聊表敬意。”

“如此,叨扰了。”

静木引他入茶室,这茶室是典型的秦人风格,茶几低矮,月形茶杯,小火慢煮。只是茶叶却不认识,想必是夜郎特产,些许几片茶叶泡开就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公子请。”

胡亥品了一口,大赞:“好茶,先苦后甜,回味无穷。”

“此茶名‘回龙叶’,一香,二苦,再甜。不过在这夜郎境内,算不上稀罕之物。看来,公子是刚至夜郎不久?”

“正是,晚辈昨日才到。”

“那公子可知外面正举办竹神节?不去热闹之地,倒来我这竹舍?”

胡亥坦言:“竹神节上正是祭主对拼之时,场面血腥,晚辈自幼娇生,不习惯那种场面。”

静木笑道:“不去也好。待得祭主大典之后,小祭主还要从男人中挑选‘伴夜郎君’,像公子这般人才,肯定是上上之选,介时公子怕更不习惯。”

胡亥不由一阵后怕,难怪昨天陈子陵说弄不好小祭主要看上他。真要是落在那凶狠野蛮,五大三粗的祭主手上给她当床伴,只怕这辈子都是心理阴影。

不由道:“多谢道长指点,让晚辈免了无妄之灾。”

“不必客气。公子知道老道名号,想必也是从义兄处听闻?”

“正是。听闻道长宅心仁厚,行医济世,还在这蛮荒之地教书育人,功德无量。今日得见,实乃幸甚。”

“呵呵,子陵大德过誉了。”静木动作轻盈地给他又倒上一杯茶,他动作极快却是稳如泰山,只见水光一闪,茶满而不溢,身手利落。

胡亥赞道:“道长好功夫。”

静木问:“公子前来,莫不是想和义兄一样,贩售枸酱?”

胡亥摇头,“晚辈是来求取丹砂的。”

“丹砂?公子莫不是受了宫廷之约,求取丹砂,修炼长生不老药的?”

胡亥笑道:“如今天下大乱,刘项大军进取武关,眼看要打进咸阳,朝堂哪有心情搞长生不老药?晚辈只是求药,做这门生意罢了。”

静木不胜唏嘘,“我入夜郎时,还只听说陈胜吴广作乱,多地反秦,想不到几年过去,转眼又换了新天,这刘项大军又是何方豪强?”

胡亥简略地介绍了一下刘邦项羽,静木沉吟半晌后道:“当初世有传言,亡秦之祸,泗水之滨。想不到一语成谶(项羽是泗水人)。以公子之见,秦军守得住武关吗?”

胡亥叹道:“千难万难。”

“如此看来,秦当二世而亡了。”

静木这话一出,胡亥觉得心如针扎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背负着胡亥的躯壳,内心多少有点责任感。

对话之间静木一直在察颜观色,看到胡亥神色不善,道:“既然秦不久矣,在下也不瞒公子。贫道本是方外吴天一道,与恩师受召入宫,后奉陛下旨意,往西南求取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后恩师丹药未成,被陛下处以极刑。贫道胆怯,就此不敢回咸阳。”

胡亥道:“原来如此,不知道长哪年到此?”

“四年前。”

胡亥心中一惊,如果静木四年前就进过秦宫,会不会见过那时的胡亥呢?而且他搜索自己学过的历史知识不记得历史上有个“昊天道”。糟的是他虽继承了胡亥的躯壳,但并没继承他的记忆,对他的经历一无所知。

再联想到静木看到他时眼神不对,而且静木明知他是秦人,还把这经历坦言相告,不怕他回去报官,要知道抗旨不归可是重罪。分明有试探他的味道。这静木果然不是一般人,表面仙风道骨,实际老奸巨滑。

他这个怀疑越来越浓。当然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淡淡道:“道长明言,就不怕我报官荥经县令,对道长不利吗?”

静木笑道:“贫道孤身一人,年纪老迈,生死早已看淡。如果这条贱命能帮公子加官获赏,倒也值得。”

胡亥更觉这个静木道长不简单,这话暗藏机锋,言下之意“我赌你不是这样的人。”同时也试探如今荥县的官僚机构是否还在正常运作。

静木又道:“再者,公子报官告我什么?贫道虽没炼成长生之药,但受命之日并没规定时日,就算现在没炼成,又何罪之有?”

胡亥眼神闪烁,“所以道长并不相信长生之说?”

“贫道一生笃信无为亦可无所不为,不像我师尊推崇道家之士,入世建功。所以,长生之药或有或无,贫道并不在乎。”

胡亥明白了,这个静木属于道家清净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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