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河边大石下,正是他收藏大秦传国玺之处,他伸手进去掏摸,果然还在。
望着这秦始皇的立国大印,他心朝起伏,回想自己自穿越后的经历,发现这乱世之中,恐怕由不得自己做个平凡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穿越后我好歹是个皇帝,难道任由静木这等小人摆布?咱虽不敢说像秦始皇那么霸气,但也别把皇帝的龙心虎威,丢得一干二净吧?”
他合上玺匣锁好,心中谋划良久,面泛冷色,“卒尔小人,岂看我到夜郎如何收拾你。”
他将传国玺收好,回来层层包裹后面丁叔收好,不得打开,继续往夜郎前进。
一路平安无事,历时一天,他们抵达句町境内,远远看到慕腾的店面,命队伍暂停,向丁叔点点头。丁叔飞奔前去通报。
不一会,只见慕斯光着脚从屋里冲出来,原来他还在睡觉,听说公子回来了,高兴得鞋都没穿就奔了出来。
“哎呀,公子,你可回来了!”
胡亥下马,与他四臂相拥,“慕藤掌柜,多日不见了。”
慕藤打量他和他身后的人,道:“你走时我还担心你一去不返,公子义薄云天,真的回来了,子陵兄一定要高兴坏了。”
“我义兄何在?”
“在句町王的宫殿,静木那厮生怕他逃走,一直看着他。”
“可有薄待他?”
“那倒没有,每日好饭好菜,就是不能出来走动。公子,你拿到兵甲了吗?”
“拿到了。”
慕藤感佩不已,“了不起,太了不起了,你怎么做到的啊?”
“以后再说。掌柜的,麻烦你通知静木和我义兄,说我回来了。”
“我马上去,马上去。”他又光着脚向寨中跑去,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
待他一走,胡亥低声对明登道:“我吩咐的计策,没忘记吧?”
明登回应:“公子放心,一个字也不会忘。”
“好,现在起我们要处处小心,大家依计行事。”
约盏茶功夫,只见从寨子里出来一队句町士兵,为首一个道人,正是静木。胡亥瞳孔收缩,对身边的汪平道:“看清楚,就是他。”
汪平轻轻点头。
静木来到,胡亥行礼,“道长,久违了。这是你要的兵器和兵甲。”
他一挥手,身后十车车厢打开,露出内里一万多件武器和甲胄。
静木手在长矛上抚过,激动得全身颤抖,向胡亥深施一礼,“贫道亦知此事殊为不易,其实未作过多指望,想不到公子一举成功。公子大能,委实惊天地,泣鬼神,请受贫道一拜。”
“不必了。”胡亥面无表情,“请道长言而有信,让我接我义兄出宫。”
“理当如此,公子请。大祭主已在宫中等候。”
车队来到寨子中,两队士兵从路边起一字排开,挡住众多来看热闹的夜郎人,到门口广场时,句町王茶木雅亲自出迎。
当她看到满车的兵器,不由拿起一支长矛在空中一挥,仰天长笑,“我句町族霸业,自今日始。金竹王,准备把你的盟主之位让出来吧。”
她向着胡亥满脸堆笑,“公子,你劳苦功高,想要何赏赐,本祭主无有不允。”
胡亥道:“在下想先见我义兄。”
“里面请。”
胡亥进去时明登等想跟随,却被士兵挡住,胡亥回头道:“没事,在外等我。”只和丁叔进入宫中。
到了一处偏殿,静木命两边士兵退下,开门后,只见陈子陵正在摆弄手上几块木头,似乎在组装个什么东西,桌上还有刀具,想必关在这二十来天,终日以钻研墨家木艺解闷。
看到胡亥进来,他手中刀具啪嗒掉地。
胡亥微微一笑,行礼道:“义兄,弟幸不辱命,特来迎归哥哥。”
陈子陵热泪盈眶,上前抱住他肩头,“好弟弟,你可想煞哥哥了。”
一边的静木道:“恭喜子陵兄,公子果然能耐通天,找回兵甲兵器一万五千余件。句町王也言而有信,你们兄弟可以团聚了。”
陈子陵看都不看他,只对胡亥道:“兄弟,我知道你能耐大,但没想到大到这个地步。才二十天,你就成功得手。若是换了我,十辈子也做不到。”
“是哥哥鸿福齐天。来,我们离开这吧。”
到了门外,丁叔拜道:“老奴迎归主人。”
“丁叔快起。”陈子陵扶起他。胡亥道:“一路多承丁叔照顾,确是忠心耿耿,实乃弟弟之幸。”
“不不不。”陈子陵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丁叔,“有你们,才是我的大幸。这恩情我真不知道怎么还?”
“哥哥此言差矣,我们生死之交,说什么还不还的?”
陈子陵笑道:“确实,是哥哥狭隘了。”
三人欢喜不尽,出了宫殿,外面慕藤早已带着陈子陵手下的十多名仆从在外等候,这些人也是忠心不贰,陈子陵被囚之日,他们一直守在夜郎,不肯离去。见陈子陵出来,都是欢呼起来。
“且慢。”静木忽然上前阻拦。
陈子陵怒道:“你要反悔吗?”
“莫要误会,是祭主有请公子内殿一叙。”
“你……”陈子陵知道他没安好心,差点要破口大骂。
“无妨。”胡亥知道,静木和茶木雅若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反倒不正常了。而且他们不这么做,自己计划又如何展开?
“哥哥回店等我。我和祭主叙叙就来。”
陈子陵万分不安,“弟弟千万小心啊。”
胡亥随静木来到内殿,只见茶木雅正拿着一把铜剑在舞弄,再一剑砍下,桌子应声劈成两半。
“秦人的兵器就是好啊。”她满意地检视着桌上的矛、剑、甲、盾等物。
“祭主,公子来了。”
“快请坐,上茶。”
茶木雅请他坐下,问起胡亥是怎么做到的。胡亥编了一通半真半假的话,声称他在枳县帮一矿主发现一处富矿,对方赠金回馈,便在荥经收购了苏家兵库。
他轻描淡写,但静木知道这当中必有无数曲折。胡亥几乎是两手空空地出去,二十天就带回价值两万金的兵器,这难度堪比白手起家然后二十天变成亿万富豪,简直神迹。
茶木雅道:“初见公子,只知公子饱读诗书,乃博学之士。今日方知公子有惊天纬地之才。所以公子你不能走。”
胡亥不动声色,“祭主还有何吩咐。”
静木道:“祭主想请公子出任我句町方国的军师。”
“哦?我以为道长就是祭主的军师。”
茶木雅道:“道长是国师。而且道长自承才华不及公子,只要公子肯首,在我句町之位当在道长之上。”
胡亥摇头,“在下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还请祭主另请高明。”
茶木雅道:“公子不必过谦。我也不是和公子商量,只要公子同意,我便与公子及公子的朋友们共享富贵。如若不从,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胡亥冷声道:“祭主,可知君无戏言。”
“不错。但我是放了你义兄了。我没说你可以走。”
胡亥沉吟一阵,问:“祭主有何打算?”
“我打算即日起操练秦人兵甲,假以时日便挑战金竹王,夺回夜郎盟主之位。”
“不知祭主手上有多少兵马?”
“现有一万左右,加以征召,可扩充至一万五千。”
“金竹王有多少兵马?”
“三万多,绝不超过四万。只不过他现在是盟主,若有战事,只怕其他方国会为他助战。”
胡亥想了想道:“听说夜郎兵马有十万之众,就算除去句町兵马,金竹王可调用的不会少于万,敌众我寡,祭主如何取胜?”
“这就要请教军师了。”
胡亥摇头,“众寡悬殊,在下恐无良策。”
静木插口道:“公子,如今我们有秦人兵甲在手,加以操练,以一敌三不成问题。我们再多方活动,争取几个盟国,未必不能与金竹王一战。”
“既然道长心中已有方略,又何必留我?”
“人才当然越多越好。得公子一人,当胜千军万马。”
胡亥笑道:“道长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也罢,在下斗胆进献一策。”
茶木雅大喜,“军师请讲。”
“请看地图。”胡亥和他们来到地图边。
“请看,从秦地入句町,夜郎并非取道最短,而是从金竹方国边境绕道,南北二侧均是山岭,交通不便,最好的进兵地点,是这、这和这。”
他指的三个地方分别是金竹与句町的交界处,以及金竹与荥经县、严道县的交界处。
“既然祭主要公然挑战盟主之位,自然不能用偷袭的手段,而是堂堂正正与金竹国决战。所谓兵贵神速,一旦进攻就不能给金竹以喘息之机,一定要一举拿下,以防他盟国邀兵,多面围堵,那句町必败无疑。”
静木听懂了,“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分兵三处,三面夹击?”
胡亥摇头,“句町兵力原本就不足,以寡敌众,分兵乃是大忌。在下的意思是,应该向荥经县和严道县借兵。”
“借兵?”
“不错,如今秦国内乱,这些偏远县城,基本是自立状态,只要给予足够的好处,是可以借到兵的。”
“但区区两个县城,能借到多少兵?”
“不用多,每县百人足矣。”
“只要百?”静木与茶木雅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