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世代扎根西宁,祖祖辈辈人口渐多,房屋也逐步扩建,以至于城东一带大半的房子都是姓陶的人家居住。
陶家议事厅内。
“族长爷爷,求您替侄子做主吧。”一个二十岁的男子哭丧着脸,跪在厅堂正中间。
这是陶家旁支孙辈的孩子,叫陶行恩。这倒是个孝顺孩子,读书也好。可惜被一对不着调的父母给拖累了。
陶守铭对陶行恩家里的事还算了解。
陶行恩的父亲陶知炬好赌好色,是个败家的。知字辈排行行八,外人都称他为陶八爷。
而陶澳媳妇也是个混漳。但凡陶八在外头有些个捕风捉影的事,她总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到这里来。让人给她做主。
“实在不是侄子不想孝顺父亲,可是我父亲这回儿确实太过分了。桑榆胡同五号院子,原是族里的产业,因想着侄儿大了要成婚,两年前便宜卖给了我家。
您知道,那是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让我爹赌没了。最后我娘是变卖了嫁妆,才凑够了银子买了那出宅子。”
陶八骗家里,儿子大了马上要成亲了,桑榆胡同五号院子需要休整一番。他这个当老子的也没别的心意,这事就由他负责了。
陶八媳妇暗想,陶八这是不知往那个j人那存了银子。能拿回来一些也是好的。
陶行恩原担心父亲是不是又想糊弄家里,弄点钱。他也去了几次桑榆胡同。那里确实在修缮。
陶行恩心想父亲终于懂事了,不由开心。
狗改不了吃屎,这话真没错!
原来这桑榆胡同的房契不知何时被陶八偷了去。陶八外头欠了负债还不起,就把宅子卖了,又怕被家里人知道,就假意拖着。
“院子修缮的时候,干活的人对我们恭恭敬敬的,我们想改什么地方,想换什么东西。他们也听的。
我们哪里想到,这是父亲的拖延计。卖房子前,他同买房的人了。那院子的风水好,修缮的时候,有些东西是不能移,不然会坏了买卖双方的气运。”陶行恩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耍心眼子,全用到家里人来了。
“昨日听有家姓陈的人搬进了那桑榆胡同了。孙儿才惊觉许是被父亲骗了。我父亲昨夜彻夜未归,今早才醉醺醺的回了家。我们一问,果然宅子被他卖了。”陶行恩都不由哽咽了:“我爹娘这会儿正在家里闹腾着呢!”
陶守铭听了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这个混账!去,带几个人,把陶八和他媳妇给我带来。”
桑榆胡同五号院子。
陈家人都起了个大早,换上了新衣裳。
尤其是陈柏和陈峥,这是他们第一次去陶家,非常重视。
陶家所谓的偏院,不过是布置了一个院子,供读书人喝茶讨论学问。
不分男女老幼,不分高低贵贱,但凡有好学者只要衣冠整洁者都可以进。
听闻曾经有一个老乞儿,想进去喝口茶。却被人拦下了。
老乞儿不服气,凭什么他不能进,许是出了个对子给里面的学生对:檐下蜘蛛一腔丝意!
可是过了许久,院子内的诸位学子,都没有人能对出来。
“哎呦,读书,读书,都读傻了。书上学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罢了,这样的地方尽然也敢叫知世院。真是不害臊哦!”老乞儿一脸遗憾摇头往外走。
最后是陶建波亲自出面请了老乞儿今院子,求他赐教那对子的下联。
老乞儿也不吝啬,下联为:庭前蚯蚓满腹泥心。
自那以后,这知世院便谁都可以进去。
江凌雪领着两个女儿一身男装打扮走出来的时候,着实让人惊艳了一把。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陈柏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福
“爹,我们也要去知世院!”陈婧上前挽着陈柏的胳膊撒娇着。
她们昨日一进城就注意到了,西宁读书的风气比凉州更加盛校城内有许多书肆。就是女子出行也喜欢穿男装手中拿着喜欢的书籍。
“去,可以,不过这身衣裳都给我换了。知世院又没有不让女子入内。”陈柏着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朝江凌雪看了两眼。
江凌雪身材凹凸有致,穿上这男装,总有一种别样的味道。就算当年两人一起去行商,她也鲜少穿男装。
反正,在陈柏看来,江凌雪如今这幅打扮,他不愿意让别人看了去。
江凌雪顿时领会到了陈柏的意思,羞红了脸去换了衣裳。
陈婧不明所以,也想去换衣裳,却被陈媛拦下来了:“娘那样穿不合适。咱们就不用换了。”
陈峥和陈婧也瞬间明白了,不由笑嘻嘻的看着陈柏。
陈柏故意板着脸,用折扇敲了三个孩子的脑袋:“机灵鬼!”
桑榆胡同离知世院不远,陈柏等人就步行到知世院。
知世院门匾上的三个大字苍劲有力,让人见而难忘。
让人不解的是知世院外的联匾上居然没有题字。
“这是为什么?”陈峥好奇,询问陈柏。
陈柏正要回答,却不想一旁的学子热情的抢答。
“这个联匾是是等高中进士的人来题的。题完的匾在知世院挂三,随后就收到陶家的藏书室去。这个联匾是用来激励大家上进的!你们是头一次来知世院的吧。怪不得不知道呢!”
知世院虽谁都可以进。可是女子进入还是少数。
所以陈家人进入的时候还是引起不少饶侧目。
“讲学要开始了。又有好多姑娘要来挑婿了!你可要好好表现一番啊!”有人声的调侃着友人。
陈婧耳尖听到了,也察觉到有人看着她,不由朝对方瞪了一眼。
谁知却看见了熟人。
“陈家世叔,陈家婶婶。”钱尘红着脸向陈柏江凌雪行礼。
这位钱尘正是同陈媛相看过的钱举饶公子。
钱举人一直中意陈媛做他们家的儿媳妇,已经让媒人上门好几回了。
“原来是尘儿啊!这次是你自己来,还是同你父亲来了?”陈柏对钱尘的观感很不错。
“父亲也来了,他正同几位朋友聊呢!”钱尘指了指不远处,围满饶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