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儿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没揭穿他,只是替他拉好被子,“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孜须总算是不再纠缠,点了点头。
“忘生只是个遥远的传说不要再问曾经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前生今世都与你相错……”她轻声唱着,歌声缭绕在雾苑里,仿佛唤起了远古的传说,将故事再来续写。
前世今生,我都只爱你一人,轻儿。孜须在心里说着。
他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也不知是否真的睡着了。房间里一片安静,静得可怕,轻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看着他眉头紧锁,她知道他这几日受了许多非人的折磨,此时定是疼痛万分,那表面上的无事,都是装的。她不敢吵着他,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她挥动双手,无数的金光散开,慢慢地飞向他。法术对神仙来说,不一定能有多大作用,尤其是对于法力深厚的他来说,若是有用,他就不会发烧了。但是,她依旧想做些什么。
虽然身上疼痛,但是孜须还是睡了个好觉。大清早,可欢就端着水进来。
孜须迷迷糊糊地想爬起来,可是浑身像被撕裂了般疼。
“公子,您别乱动,身上都是伤,还是让我伺候你吧!”可欢紧张地上前,站在他跟前,却惊呆了,“公子,你……”
孜须疑惑,他怎么了?
可欢弱弱地变出一面镜子,放在他的眼前,嘴角抽搐,想笑却又不敢笑。
孜须疑惑地看向镜子,下一秒,脸色凝固,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感觉一股冷气四散。可欢拿着镜子的手,竟有些发抖。
不过,没一会儿,孜须竟撇了撇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我昨晚竟然在她面前睡着了,被她这么捉弄都不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被画上了几根须,额头上还写了个“王”字,孜须忍俊不禁。
他没有说,其实昨晚他是疼得昏了过去。
“公子此番伤得这么重,睡着了也是情理之中。”见他没有发怒,可欢才松了一口气,收起镜子,端过水为他擦洗。
这几日,斩溪没有来雾苑,轻儿也没有来,孜须趁机修养了几日。起初,他一直昏睡着,直到后来,才慢慢地爬起床,运动调息。
这日,他正在运功时,斩溪走了进来。他本有布置结界,倒也早就感知到了。收功,他放下双脚,站了起来,拱手作揖。毕竟,他是少帝,而他现在寄人篱下,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废。
可是,和往常不通,此次,斩溪并未受领,反而一拳打向他的肚子。
他被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床。而斩溪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又挥手打了他一拳。他握紧了拳头,本想还手,却终究是没有。
又一拳,他被打倒在地上。他用手撑地,让身体不致于完全倒在地上。他很讨厌这样挨打的感觉,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任人宰割。
见他这副样子,斩溪也十分恼火,一把揪着他的衣襟,“我知道你在怨我,你倒是还手啊!我给你个机会,你还手啊!”巴特尔bebk
孜须感觉眼冒金星,早已无力和他对抗,只是静静地用手掰开他的手,踉跄地走到床边,摸着床沿坐下,算是无声地对抗他。
斩溪也没有再动手,在他脚边的地上坐下,双手抱住膝盖,微微啜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把你当朋友,当兄弟,你却明明知道我喜欢她,还要喜欢她。”
孜须从来没想过,那个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烟池少帝,一直以来霸气威风的仙界之主,竟然会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啜泣。
“斩溪。”这是那日以来,他第一次和他说话。
斩溪拿出丝帕擦了擦眼角,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仿佛方才只是他的一个错觉。“你就是仗着我宠你。”他唤出一坛酒,仰头大喝,之后又递给他。
孜须不想接,但是对上斩溪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犀利。他犹疑地接过来,浑身的疼痛在告诉他不能喝,可是他还是抿了一口。顿时,浑身的伤口都像被唤醒一样,痛得他没拿稳,酒坛子掉在了地上,酒水流了一地,散发着浓香。
“你还好吧?”他紧张地看着他,“我忘了你有伤在身。”他让他趴好,褪去他上身的衣衫,上次包扎的白布早已染上了血痕。斩溪小心地拆了下来,只见伤口虽处理过了,依旧严重发炎了。
“这几日,你都没找仙医过来看过吗?”他明知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了,语气里有责怪的意思。伤在后背,他自己看不见,不好处理,而可欢是个女孩子,多有不便,他又不肯叫仙医,这伤只能任他恶化了。
他唤可欢打来水,亲自为他擦洗了一下,为他换上药,再重新包扎好。“孜须,她答应和我重新开始。算我求你,不要再靠近她,好吗?”
孜须沉默不语,难怪这几日她没有过来,竟是如此。
斩溪也没再逼他回答,端过可欢送来的药,让她下去后,又亲自喂他。
孜须伸手去接药碗,却被斩溪躲过,“我喂你。”
他皱了皱眉,“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会喝。”
斩溪挠了挠头,其实他不懂照顾人。只是因为天帝严厉,他自小缺乏人照顾和关心,想着自己想要什么,就把能给的都给了孜须。没有人知道,他生病的时候,多么想有人可以喂他喝药,可是天帝说,他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不该娇弱,逼着打小就学会自立。
“能起来陪我下一局吗?”
说话间,两人之间,便多了一个棋盘,黑白两色棋子,塞满了棋盒。孜须拿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中央。
没多久,战况激烈,难分高低。
“你知道天帝吧?”斩溪轻声说道,抬头瞥了一眼孜须,与此同时,一颗白子落在黑子中间。
孜须顿了顿手,“恩。”
“你知道吗?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孜须的手一个颤抖,碰翻了一旁的茶杯,很快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