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须的手一个颤抖,碰翻了一旁的茶杯,很快扶了起来。
斩溪看了看,以为他是伤口疼痛才会如此。“你们身上有着相同的气质,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丝脱俗的感觉。”
“是吗?”
“我准你在烟池之中,不守任何规矩,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为任何势力屈服的。如果把你禁锢在烟池这个牢笼里,你定会离开,而我想留你在我的身边。”
孜须放下一颗棋子,没有言语。
斩溪微微一笑,拿起一颗白子,“你输了。”
“哦,你赢了。”
“以前,我从来没有赢过你。”斩溪略有所思,“在说话的是我,为何分心的却是你?”
孜须挤出一丝微笑,“是你棋艺进步了,甘拜下风。”
斩溪收起棋盘,“孜须,我把你当做父亲,也把你当做兄弟,当做朋友,过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让我失望。”
很久之后,这句话还一直徘徊在孜须的耳边。斩溪,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他是仙界之主,是说一不二的帝王。想起斩溪说的,她答应和他重新开始,孜须只觉得头疼。
这一次,他信她,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
似乎已经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了,没几天,斩溪又来骚扰孜须。因他伤势未痊愈,斩溪倒是没让他去瀚宇殿,反倒自己带着一叠又一叠的奏折驻扎在雾苑了。
之前斩溪和孜须因为荋鸢翻脸,差点打死他,又把他押入烈火台的事情早已在烟池传得沸沸扬扬,众仙都以为孜须失宠了。不料没几日,又恢复如初。
众仙都道,少帝和须公子的情谊真的很深厚,这么快就和好了。也不得不佩服孜须的本事,这样还能赢回少帝的心。此后,对他更是敬佩有加,不敢有丝毫不敬。
如此,轻儿也不敢去雾苑,怕被斩溪发现。这段时间,她还是安分一点,在伊仙阁里闭关修炼为好。
雾苑里,孜须放下手里的奏折,伸手摸了摸后背。他每次受伤,总是比寻常人好得快。八万年前被她的神剑刺穿了肚子,也能痊愈。过冰钉阵留下的伤,没几日就不见痕迹了。也就三万年前受的伤太过严重,换了寻常神仙,不是灰飞烟灭也会变成残废,而他如今却能如寻常人一般,没有太多影响,不过是未痊愈罢了。
奇怪的是被法棍所伤的后背,这么多天了,伤口不但不见好转,还反复感染发炎。虽能撑着坐一会儿,但是稍微一久,疼痛袭来。
事实上,他打小就会常常觉得后背隐隐地疼痛,因为不算严重,又加上体质特殊,从来没找过仙医看过,便没有细想。此番让他不得不怀疑,莫非他的后背有什么隐疾?
“又痛了?”斩溪见状,立刻放下奏折,走到他的身后,伸手去脱他的衣服,“让我看看。”
“不用了。”孜须拉住自己的衣衫。
可是斩溪不容他分说,稍微一用劲,就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拆开包扎着的布,斩溪的眉头皱得很深。一楼16x
他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动的手,才会如此。让他趴好,为他换了药,斩溪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奏折,“以后我每天替你换一次药,你好好休息。”
他说到做到,后来的几日,他也没有再拿着奏折来打扰他,也给了他时间休息。每天傍晚,他都准时来雾苑为他换药。好不容易,这伤口才有好转的趋势。
没有谁知道,每天清晨,他都会出去一趟,在昔日她跳过舞的那棵浮生树下站一会儿。每天傍晚,她都会来到那棵浮生树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伊仙阁里,小欣为斩溪端上茶水,便退了出去。
轻儿只好硬着头皮应对斩溪。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他嘴上说着,手忍不住去抱她。
轻儿身子一闪,躲了过去,“伤得不重,好得差不多了。”其实,她也不知道他是指什么伤,也许是树林里的伤,不过这伤是假的也许是那日替孜须挡了几下的伤,她被孜须护着,倒也没什么大碍。
斩溪面色有些凝固,拿起杯子饮下茶水,他静静地看着轻儿。
她虽应对过不同的男子,可是大多只是被她的美貌吸引,而斩溪不同,作为仙界之主,又对她志在必得,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斩溪,我为你弹首曲子吧!”
见她主动献技,斩溪也没有拒绝,他还没听过她弹琴呢,遂吩咐小欣拿来一把琴。
她轻抚琴弦,琴音缭绕,听得他有些陶醉。一曲罢,斩溪拍手叫好,“从来没想过荋鸢的琴也弹得这么好。”
轻儿微微一笑,她可不敢展示自己的实力,方才还假装弹不好。尽管如此,听在他的耳里,依旧十分动听。想起孜须说过,荋鸢原本是不会弹琴了,为免惹他怀疑,她便道:“其实是须公子教得好。”
其实,她也想过,提孜须是不是不大好,会不会激怒他。想想又觉得,与其刻意避免,不如坦然一些,反倒显得自己要忘了孜须的诚意。
果然,斩溪虽然意外她敢提起孜须,却因她语气平淡,倒也没发怒。只是,他又将手伸了过来。
“斩溪,我为你跳支舞吧!”她躲开了他,舞到了院子里,随风而起。
看着她轻如鸿雁,柔似棉絮,婀娜多姿,斩溪只觉得她从来没这么美过。他想靠近,却一次次被她躲过。
他心里痒痒的,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得到她。可是轻儿又岂会让他如愿,只是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下一秒,她倒在了他的怀里,趁着他不注意,右手伸到他的头顶上。他没有发现,一股清香慢慢散发出,充满了整个空气。
他看着怀里的她,看着看着,竟迷糊了起来。他没有知觉地往外走去,待回到了浩渺宫,才回过神来。
怎么回来了?他觉得有些头疼,坐到了椅子上,抓着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脑海里只留下她的身影,是那么的迷人。
可是,突然间,他又想到了她避着自己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多了许多酒坛子。脑海里全都是荋鸢的影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踉跄地往雾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