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是小红吗？”姜薇薇试图与她沟通，小心翼翼地问。

“姐姐，我是小红。你快救我……你快救我……”小红在大雨磅礴里，焦灼祈求着。

“姐姐应该怎么救你？”姜薇薇始终不敢靠近小红，虽说对面大概率是小红，但障眼法她也见过不少。

“姐姐，我想吃鱼……姐姐，我不想下去……”小红话锋一转，又将话题回归最初。

怎么又开始要吃鱼了？和小红交流失败，姜薇薇心累。

事实上，姜薇薇和那些心怀夙愿的鬼，是能相处得十分融洽的。也许是口碑好吧，找她的鬼自然也多。但小红年龄这么小的鬼，姜薇薇还是第一次见的。

对了，小红一直在说要吃鱼，或许找条鱼给她吃，就能让她开口了。姜薇薇没办法，起床穿上了鞋子，披上了大衣。

“你等着，姐姐这就去给你找鱼去。”姜薇薇想起，今天晚上向奶奶是做了一道红烧鱼，但大家的心思都在鬼故事上，而姜薇薇又不怎么爱吃鱼，几乎没人动那条鱼。

外面的雨下得再大，雷声再响，也影响不了那睡得如死猪的向晓楠。姜薇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向晓楠摇醒，起床气十足的向晓楠怎能忍受别人扰了他的美梦，他一边和姜薇薇吵吵嚷嚷，一边带她去厨房找红烧鱼。

剩下的那盆红烧鱼，虽然看起来没有刚出锅时色泽那么鲜亮，但还好它的鲜香之气犹在。

姜薇薇抱着那盆红烧鱼，冲向自己的房间，而向晓楠也举着雨伞跟在姜薇薇的身旁。虽说向晓楠很生气姜薇薇吵醒他，但他还是为自己的好姐妹做足了后勤工作。

见小红已不在，向晓楠气不打一处来地倚着门后，双手交叉，嘲讽着姜薇薇：“姜大头，我相信你能看见鬼，但你说鬼要吃红烧鱼，你是不是做鬼梦呢？鬼能吃什么……”

还没等向晓楠说完，姜薇薇就将红烧鱼捧到向晓楠面前。

“我的姜薇薇……这小红的胃口也太大了吧？！”盆中的红烧鱼瞬即只剩下零星鱼骨，向晓楠惊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姜薇薇哼笑一声，眼神停在怀中的那盆鱼骨，她慢条斯理地说：“呼，看来，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了……”

“一条鱼？”向晓楠没反应过来。

姜薇薇放下了菜盆，拍了拍双手，说：“跟我介绍介绍小红的情况吧。”

“小红今年六岁了，她有一个姐姐刚我爷爷说了，比她大十岁。小红的爸妈在外地打工，小红一直和自己的姐姐还有奶奶生活。哦对了，她妈妈早年就过世了，没两年小红爸就给小红和小芬找了个后妈。小红这个小姑娘吧，其实我接触的不多，但因为是邻居，她又很可爱懂事，我只要回老家了就一定会陪她玩会儿。”

“小红的奶奶怎么样？”

向晓楠撇嘴摇头，喃喃道：“不怎么样，不爱和人相处，还斤斤计较，把自己的利益看得很重，重到有些冷血，邻里街坊的没人愿意和她搭话。小芬也遗传了她奶奶这一点。”说到这里，向晓楠叹了一口气。

姜薇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可能她年龄还太小，刚才我试图和她交流失败了。对了，如果你不想被小红的鬼魂纠缠，明天就和我一同去调查一番。”说完，便叫向晓楠睡去了。

自从那次去过冥界之后，姜薇薇就再没遇见过鬼。孤魂野鬼之所以停留在阳间迟迟不肯离去，无非都是因为有未了的心事。小红的出现，应该不止是为了吃一条鱼这么简单。她相信，这么天真无邪的孩子，一定不会来害人。

姜薇薇又回想起了刚刚出现在夜雨里的小红，她是多么无助又痛苦，姜薇薇甚是心疼。她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小红完成她最后的心愿。想到这里，姜薇薇便熟睡过去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姜薇薇就跟着向晓楠一同前往小红家。

还没走到小红家，便能听到那丧曲始终没有停，虽说那唱曲余音袅袅，但一想到是由人命换来的，姜薇薇只觉出一阵阵寒意。

院子里零零星星，摆了些花圈，应该是孩子太小，不需要大操大办。灵堂布置得也很简陋，除了两个纸扎人，绿女红童外再无其他。灵堂之上高高挂着小红的遗像，下书斗大的奠字悬挂其中。灵堂之后，便是小红的灵棺，而在灵棺之前，放着一个长明灯，那灯燃得不是很旺，忽明忽灭。长明灯燃烧的好坏，直接影响了在世人以后的生活。有人一直在给那灯加灯油，可却不见有起色。

一进门，向晓楠带着姜薇薇来到灵棺前，向小红鞠了躬。向晓楠从口袋里抓出了一些糖果放在棺前，关切地说：“小红，这是哥哥带的你最爱吃的糖果，黄泉路上吃几颗，这一遭就没那么苦了。”

说罢，二人转而走向守灵人。

“小红奶奶，您节哀。”向晓楠俯下身子，低声和小红奶奶说。他知道，这个情况，还是简言简语比较好，说太多，反而会招人厌。

小红奶奶点了点头，转头道：“小红，你看见了吗？你一直念叨的晓楠哥哥，回来看你了。”

姜薇薇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正要起身离去时，小红奶奶却叫住了她：“这姑娘长得真俊，可是向晓楠的朋友？”

“对，这是我女朋友。她听说了小红的事很是心疼，也想来送小红一程。”向晓楠怕小红奶奶生疑，解释道。

“哦，姑娘可有二十岁了？”小红奶奶对姜薇薇好生兴致。

“十八，奶奶，我比向晓楠小一岁。”姜薇薇急于撇清关系，补充道：“我们是大学同学。”

显然，小红奶奶并没有意会出姜薇薇的意思，说：“向晓楠是个好孩子，你们可要好好在一起。等你们办事了，记得请奶奶喝喜酒。”看起来，小红奶奶好似对外人并不冷淡啊。

“薇薇，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和小红奶奶再寒暄一会儿。”向晓楠朝姜薇薇挤眉弄眼，让她出去再查查，这是他们事先说好的。

姜薇薇和小红奶奶拜别后，便又退回到了院中。

这院子似有些破落，屋顶用的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砖瓦，而砖瓦之间又生着许多缝隙，像是许久没有修整过了。住在这样的房子，若是下了大雨，恐怕免不了漏雨。

一颗普通矮小的枣树，吸引了姜薇薇的目光。

在那枣树上仿佛蹲着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她面色黯淡，眼神无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一动不动蹲在那里，不理会往来的人群，而其他人仿佛也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姜薇薇定睛一看，那女人，正死死盯着树下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