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有六七岁模样，理了个碎平头，穿了一身黑，模样稚嫩可爱。他坐在河边，远远望着夕阳西下，眼神足有大人般锐利。

“小朋友，姐姐这里有糖吃，送你。”姜薇薇笑盈盈，来到小男孩面前，递给他一包彩虹糖。

男孩子没有接过糖，警惕地看着面前两个大人。“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给我糖？”

姜薇薇被小男孩问懵了，她含糊其辞地说：“啊诶，小朋友别怕，姐姐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嘿嘿。”

男孩将姜薇薇和向晓楠打量了一番，没有理会他们，屁股毫不犹豫往一边挪了挪，想要离他们远远的。

“小帅哥别这样！其实，姐姐就是想打听一点事情嘛。”姜薇薇凑近乎失败，无奈只好直奔主题。

“哦，你问吧。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再说我也不爱吃糖。”小男孩一脸嫌弃，像一个大人般，将面前两个成年人训斥一番。

“哈哈哈……这孩子真是可爱……”姜薇薇苦笑着，她的颜面被小男孩撕碎，不自觉地看向晓楠。

听到有人夸自己，小男孩嘴角挂了一丝笑意，沾沾自喜道：“咳咳，可爱不可爱不需要你这个大头女人来说，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连小男孩都说自己大头，姜薇薇差点就忍不住要反驳，可为了办正事，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帅哥，你经常在这吗？”姜薇薇问。

“差不多每天都来。”小男孩答。

“六天前，这有个小女孩溺死在这河里，你知道吗？”

小男孩警觉，质问道：“你们究竟是谁？打听这个作什么？”

“我们是从向村来的，那小女孩就是我的邻居。”向晓楠的心情终于有所舒缓。

小男孩狐疑，像个大人一样双手背在身后，原地徘徊了许久，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问：“小红……你们认识小红吗？”

看来，突破口要来了。

姜薇薇来了精神，她追问：“我们觉察小红死得蹊跷，就是想问问，你那天看到什么了？”

小男孩愧疚地摇了摇头，说：“没有，那天正好家里有事，我没来河边。如果那天我赴约来陪小红玩，她也不会死了。”

见小男孩眼圈有些红润，姜薇薇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小红的命数罢了。”

“不！小红一定是被害死的！”小男孩猛地抬头，语气笃定，“可是没有人相信我的话。”说到这里，小男孩低下了头。

“姐姐相信你。你把你知道的告诉姐姐，姐姐一定会帮小红讨回公道的。”

“半年前，我和小红就是在这钱清河边认识的。那天她哭着跑来了河边，满身都是被人打的伤痕。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是她奶奶打的，她奶奶讨厌她是个女孩。我安慰了她很久，还告诉她以后可以到河边找我玩，我不讨厌她。”

“虽然每次见面，小红身上都会有新伤，但有我这个朋友陪她，她过得还是很开心的。”

“哦对了，我记得有一次，小红跟我说，她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碗，她的奶奶就想把她丢进钱清河里喂鱼。”

“姐姐，小红一定是被她的奶奶丢进钱清河里了。”说到这里，小男孩悲痛到沉默不语。

“薇薇，你说，真是小红奶奶害得她吗？”

姜薇薇半信半疑地摇摇头，说：“这我还不清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小夏！快回家吃饭了！小夏！”远处，小男孩的母亲在喊他回家。

小男孩回头看了一眼，握住了姜薇薇的手，内心忐忑：“姐姐，我得走了。你真的会帮助小红吗？”

“会的。”姜薇薇不忍地点点头。

“谢谢你。”小男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一滴泪落在了姜薇薇的手心上。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姐姐，挥手说：“再见。”

钱清河边，只剩下了姜薇薇和向晓楠的身影。

“如果真像小男孩所说，小红是她奶奶害死的。那她养的小鬼，很可能就在水里。”姜薇薇分析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拉小红奶奶对峙。”

“等。”姜薇薇语气坚定，说：“你现在去找小红奶奶也没有用，她不会承认的。我们只能等那小鬼出来，也许真相就大白了。”

“真的能等到吗？”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现在，谁也无法回答。姜薇薇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等来小鬼，但目前，她能为小红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姜薇薇和向晓楠坐在钱清河边，成了两个守株待兔的苦命人。向晓楠靠着姜薇薇的肩膀，很快便睡着了。

微风轻拂，傍晚的潮气迎面而来，芦苇荡也跟着晚风，此起彼伏。夕阳很快便落过了地平线，黑夜正渐渐袭来。

“哗、哗、哗……”是人踩着草丛的声音。

一阵阴风刮来，寒气逼人。姜薇薇感觉那阴风似一根根尖针，插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钉在骨头上。

“向晓楠，快醒醒，有人来了！”姜薇薇肩膀抖了抖，将向晓楠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