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的向晓楠，顺着姜薇薇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简素的老太太，正一步一步走来。

“那人好像是……”姜薇薇觉得有些眼熟，但月光昏暗，她无法确定。

“是小红的奶奶。”向晓楠深信不疑。

“这么晚了她来河边做什么。快，躲起来看看。”姜薇薇一把将向晓楠拉到一颗粗壮的梧桐树后。

向奶奶手里拿着一包纸钱，一提纸箔，几根香，她魂不守舍地望着河水。

虽说现在已经初秋，但虫鸣鸟叫的声音不绝于耳，离河越近，那腥潮的气息越凝重。

向奶奶来到河边蹲下，点燃四支香插进淤泥里。

“小红，奶奶来给你烧点纸，你领了钱，下阴间打发打发神仙，投个好胎。”

说罢，向奶奶掏出一个打火机，将纸钱点燃。又用纸箔折了几个元宝，随着纸钱烧去了。

一阵风吹来，火页摇曳不止，火也越烧越旺。而那火光也照亮了向奶奶枯萎的脸。

“向奶奶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向晓楠满脸不解，低声问姜薇薇，“别告诉我说她开始悔过自己了？！”

“小红啊，是奶奶对不起你……”向奶奶哽咽着说。

“果然……”故事的发展轻而易举被自己猜到，向晓楠无语，捂了下自己的脸。

“奶奶该死！奶奶如何才能换回你呜呜呜……”向奶奶越说，哭得就越厉害。

啪！啪！啪！

……

向奶奶懊悔不已，开始自打耳光，声音响彻整个钱清河，回荡在河面的每个角落。

姜薇薇和向晓楠看得傻眼了，姜薇薇也纳闷，她怎么这么快就幡然醒悟了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暗潮涌动。

一阵风卷来，卷走了向奶奶烧的纸钱，烟雾缭绕的场面，着实诡异而又混乱……

月光打下来，姜薇薇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头从水下，缓缓冒了出来。

是小红！

她宛如一个死亡之神，楞楞地悬在河面上空，狰狞地看着向奶奶。

“奶奶，如果你真的后悔了，就过来吧。”小红目光凌冽，死死盯着向奶奶的脸，“快过来啊！快过来啊！”

“这真的是小红吗？”向晓楠不敢相信，人变成了鬼，性情会如此大变。

向奶奶见小红这样唤着自己，她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听着小红的话。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河水里，一步一步走向小红指引的深渊，完全忘记了自己和小红早已阴阳相隔，即使再见面也是永别。

“不对，这不是小红，小红没有这么大怨气啊。”说罢，姜薇薇便朝着向奶奶冲去，“快救人，快救人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向晓楠，一听要救人，也一股脑地跟上前去。

晚了，向奶奶离那深渊近在咫尺了。

她大半个身子，已经陷入水中，连带着河水里的鱼群，也一拥而上，扑打着尾巴，仿佛在欢迎她的到来。

无论是什么原因或是什么真相，活人只能受到活人的惩罚，这是姜薇薇的底线。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水。

“姜薇薇，你个笨蛋！你不懂水性啊！快回来啊！”任凭向晓楠在身后如何呼喊，姜薇薇都听不进去。

像是一个幻想，姜薇薇打破了自己另一条底线，逆着那河流，朝一个未知的景象奔去，竟不顾自己的生死，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莽举。

姜薇薇拽到向奶奶的手时，向奶奶整个身子近乎陷入那汹涌的河水里了。

“糟了！这不是向奶奶！她的手上没有红绳铃铛！”迷迷糊糊的姜薇薇喊道，她终于纠回了一丝理智。

正当姜薇薇向身后的伙伴求救时，她看到水中有一团浓重的黑影，已勾住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用。

随即，姜薇薇也被一股未知的蛮力，猛然抽进了河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