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
房间里。
余情担忧望向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人,压低了语气:“阿漾,你没事吧”。
初漾嘴角扯了扯,抬起头,轻声:“没事”。
余情显然不信她的话,她俯身抱住浑身冰凉的人,轻拍着她的背,柔声细语道:“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有姐姐在,再难过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初漾无神的任由她抱着,什么话都没,只是眼眶又红了。
初漾想了很久,然后推开面前的人,声音嘶哑:“姐,我想睡觉了,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你可以吗?”余情蹙眉,很是不放心,毕竟她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她故作不懂余情的意思,笑笑的。
余情还没来得及点什么,就被旁边的初漾给推的站了起来,不时还催促的:“你放心吧,我不会干嘛的,我等会洗完澡就去睡觉了,明还得去陪妈妈呢”。
余情有些无奈,半推半就的被她推着走出了房间。
等她走后,过了好一会儿。
初漾缓缓蹲在地下,抱住了膝盖,忍了一路,眼泪就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样,低落在衣襟上。
她害怕自己喊出声来,贝齿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
漆黑的夜晚,空荡荡的房间,稀薄的空气,都压抑的快让她喘不过气来。
余情在房门外听着女孩,压抑且克制的哭声,心里也难受着,眼眶打转的泪水,顺着脸颊也流了下来。
一道房门隔绝着两个女孩默默的哭泣声。
深夜的医院。
江静淑神情略带疲惫,沉痛的看着病床上目光呆滞的少年,想要责备的话又憋回去了。
顾辞浔面色苍白倚靠在病床上,他紧绷着下颚,睫毛盖住了眼里的情绪,死死捏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他低着头,泪水在眼睛里滚动,然后,大大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下来。
江静淑站在他面前,神情恍惚,自己的儿子居然哭了。
一向不怕地不怕的顾辞浔,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哭了。
江静淑心里不舒服,可是她又能什么了,感情的事,谁都不清,况且两家的恩怨,哪有那么容易化解的。
“阿浔,别伤心了,都会过去的”江静淑抱着他,心里一阵阵收缩,窒息般的痛苦,自己才走没多久。
他的儿子就变成了一副毫无声息的样子,江静淑也很绝望:“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妈妈……”顾辞浔抱着江静淑,眼泪落在江静淑的肩膀,他最痛苦的时候,只有窝在母亲的怀抱里,才能使他内心的疼痛,稍微缓解一点。
“阿浔,乖,妈妈在呢”
“她不要我了,我对她那么好,她居然不要我了。”顾辞浔失神的喃喃自语着,克制的泪水唰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我还打算高三毕业的时候带她来见你,我们还一起约好了要考上市的华大,我们还过永远不会分开,她还我永远只能属于她……”
江静淑咬着唇,没有打断他的话,因为她知道现在的顾辞浔需要找一个倾诉者。
“可是她现在为了她的家人,不要我了,怎么办啊。”顾辞浔哭的不能自己,不管之前再怎么故作坚强,他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母亲温暖而关怀的怀抱,顿时让他忍不住了出来。
他生来就有的骄傲,在初漾面前不值一提。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用尽自己所有的心思,甚至是所有的骄傲,全新全意的去爱的人,她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妈妈。”顾辞浔问江静淑,声音中透露着不甘和委屈。
江静淑眼眶汹涌着泪水,思绪回到了那晚上。
她的儿子乖巧的坐在台灯下,书桌上摆放着各种试卷,见她进来也只是抬头望了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写着手里的试卷。
当时的她其实也感到欣慰又难过,欣慰的是自己的孩子学会了怎么去爱一个人,学会了为了一个人变得更好,难过的是他是为了一个女孩才变成这样的。
顾辞浔见她半没有走,有些疑惑,他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她,问道:“妈,你有什么事吗?”
江静淑叹息道:“没事,只是感觉阿浔你变化好大”。
“有吗?”顾辞浔问道。
江静淑点点头,目光瞄了眼闹钟上的时间,细细叮嘱着:“学习固然是很重要,但是身体却是最重要,阿浔你要一步一步来,别太累着自己了”。
她的眼神透露着浓浓的一股担忧之情。
顾辞浔摸了摸头发,不在意的笑笑,语气低低道:“我知道了,妈,您放心吧,我会尽量早点休息的”。
他默了会,视线看向桌上还有几本没有完成的试卷,又继续:“我先做试题了,那您就先回房休息下吧”。
夏婉柔见状,眉头一皱,随后又松开,笑着应了句:“好”。
见她走后,顾辞浔吁了口气,看着手腕上的银链条,眼眸带着几分沉沉的思念,好想立刻马上见到你啊,我的女孩。
想过之后,他揉了揉眼睛,低着头,认真的写着试题。
夜晚房间里,少年侧脸白皙英俊,下颔分明,在朦胧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瘦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