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从班房里把林平安带过来的匕首拿了过来,然后把刑房的火炉和锅拿了过来,在一旁烧起了水来。
“侯爷,您看还有什么吩咐?”狱卒一脸谄媚道。
“你赶紧去把长安城里最好的郎中请过来!多少银子都无所谓,一定要好,要快!”林平安不确定,他这样做真的就能救活林磊。以防万一,让狱卒去请个郎中过来,毕竟人家才是专业的。
交代这些,林平安就焦急地在牢房里走来走去,一边回想电视剧里这种情况的伤,是怎么处理的。一边期盼卫伯玉能快点回来,能多早一秒,林磊就多一分救活的可能。
卫伯玉出了大理寺狱,骑上自己的马,往岐阳侯府飞奔过去。侯府此刻是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坐在大堂里,焦急地望着外面。
到了岐阳侯府门口,卫伯玉翻身下马,没有敲门,直接跳了进去。留在府里的家将见有人进来,立刻围住了他,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夜闯我岐阳侯府?”
“我是神策军校尉卫伯玉,受岐阳侯所托特,来府上取点东西!”卫伯玉朝着大堂内喊道。
林伯听到是神策军,连忙走了过去,问道:“校尉大人,我们家侯爷怎么样了?侯爷让您取什么东西?”
卫伯玉没有时间详细解释,把林平安要的东西告诉了林伯,催促道:“还请您快点准备,岐阳侯等着救人!”
“萍儿准备针线、布条,金九快去准备酒,你们都别愣着,都去帮忙!”林伯知道情况紧急,也不再追问,连忙吩咐大家去准备。
“岐阳侯没事,在大理寺狱关着呢。侯爷让你们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随便出门。”卫伯玉转告林平安的交代。
“您让侯爷放心,老奴一定会管好府里的。”林伯听到林平安被关在大理寺狱,擦了擦眼泪,问道:“大人,不知道是侯爷要救谁?”
卫伯玉给林伯描述了一下林磊的相貌,林伯一听,脑子里天旋地转,差点倒在了地上。还好卫伯玉眼疾手快,扶住了他,问道:“那个小兄弟,是您......”
“谢谢大人。”林伯稳了稳心神,喃喃道:“侯爷没事就好,侯爷没事就好。”
没过一会儿,萍儿他们就把东西准备齐全了。卫伯玉把布条和针线打了个包,背在了背上。看着地上的十坛酒,皱了一下眉。不过,他也没时间多想,抄起两坛酒,就飞奔回去了。
好在大理寺狱离岐阳侯府不远,就在隔壁的坊里。没过一会儿,卫伯玉就回来了。
“都尉大人,外人进不了大理寺狱。末将只拿回了两坛,您先用着,不够的话,末将再去您府上取。”卫伯玉放下手里的两坛酒,解下包裹,说道。
“有这两大坛,应该够用了。”林平安刚说完,正准备去从热水里,捞出放进去消毒的匕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朝着一旁的狱卒,大声喊道:“快把火炉抬出去,千万别靠近那两坛酒!”
狱卒正在原地发愣,刘一刀冲了过来,一把推开狱卒,把火炉提了出去。
“大人,这是为何?”卫伯玉不解地问道。
见刘一刀把火炉拿走了,林平安暗暗后怕,还好没有发生意外。这高度酒遇到明火,万一炸了,他们这些人恐怕是非死即残。
“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吧。”林平安把从包裹里拿出的布条和棉线,走到火炉旁边,一股脑地扔到已经沸腾的热水里。然后捞起匕首走了回来,同针一起,用高度酒再消一下毒。。
“刘叔,想办法敲晕林磊。”林平安给他自己的手也用高度酒消了毒,然后用已经消毒了的布条,沾上高度酒,准备擦拭林磊的伤口。
刘一刀朝着林磊的脖子,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见林磊晕了过去,林平安就对他所有的伤口进了消毒处理。然后举着匕首,对着他已经溃烂的伤口。
这事说起来简单、看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可就太难了,林平安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大人,让末将来吧!”身后的卫伯玉开口问道。
“你确定?”林平安回过头问道。见他坚定地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不是自己逞能的时候,把刀递给他,说道:“你先用酒,把手消一下毒。”
卫伯玉照着林平安刚刚的方式,用酒消了毒,接过了匕首,跪到了林磊身边,说道:“大人,您说怎么做?”
“很简单,把他伤口的烂肉给挖干净,然后用针线给缝合起来。”林平安说道。
卫伯玉点点头,用匕首尖划开了林磊的溃烂处,一点点地挖掉烂肉。匕首尖在伤口上行如流水的操作着,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本该如此恐怖的画面,却看得让人赏心悦目。
林磊虽然已经晕倒了,但是身体的还是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起来。林平安赶忙让家将们按住他的身体,免得影响卫伯玉的发挥。
随着烂肉一点点地被挖了出来,林平安一边给卫伯玉擦掉额头上的汗,一边告诉他,要用针线把伤口像缝衣服一样,给缝起来。
等卫伯玉把伤口缝合好,林平安赶忙用消毒过的布条,包扎好伤口,防止二次感染。
做完了,俩人默契地瘫坐在地上,倒不是太累,而是因为刚刚精神太紧张了。
卫伯玉问道:“大人,这样真的有用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林平安把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老天爷赏脸了。
话音刚落,去请郎中的狱卒,左肩挂着药箱,右肩扛着一个人,跑了过来。放下了人,气喘吁吁地说道:“侯爷!小人把郎中请过来了!”
这个郎中,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却是白发白须,长袍上有不少的补丁。被狱卒放下来后,一脸不高兴地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看来是真的被狱卒是“请”过来的,林平安连忙行礼道:“这位先生请多担待,实在是我这位兄弟危在旦夕,多有得罪了!您放心,出诊费翻一倍给您!”
“哼!老夫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郎中看了一眼林磊,说道:“就他?不用出诊费了,还是留着给他准备后事吧!”
“医者父母心,还请先生仔细看一下,明日我定会登门谢罪!”林平安还是想让他看一下,起码开点退烧药也行。
“这是……这是长安醉?不对呀,这味道比长安醉更浓烈!”郎中闻到酒香,走到酒坛旁边,正准备去喝。
这度数的酒可不能喝,林平安赶紧拉住他,说道:“先生,这不能喝!我是岐阳侯,您帮我救活我兄弟。这长安醉,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郎中听到岐阳侯,连忙行礼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岐阳侯!”
“好了,别客套了!赶紧救人!”林平安拉着他,走到林磊身边。
听到许了长安醉管够,郎中这才高兴地蹲了下去。看到林磊的伤口,皱眉道:“这是谁弄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随意毁伤?”
“是是是,您别管这个了,赶紧看看他的发热怎么处理。”林平安说完,心里骂道:这个酒鬼,怎么还这般迂腐。
郎中三指搭上脉,捻须缓缓说道:“脉象浮紧,发热无汗。此乃风寒外束,卫阳被遏,营阴郁滞,肺气失宜……”
“得得得!您就说怎么治,我赶紧派人抓药去!”林平安听到他说了一堆,听得让人头大的词,连忙打断他,说道。
“麻黄两钱,桂枝一钱……上五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温服合。”郎中摇头晃脑地说道。
“记住没,赶紧去抓药!”林平安回过头,对着狱卒说道。
狱卒准备往外走,郎中抄起自己药箱,拉住他。然后朝着林平安,说道:“侯爷,老夫跟他一起去吧,免得把老夫那铺子翻得乱七糟。”
“那麻烦先生了!”林平安摸了一下口袋,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钱。尴尬地朝着卫伯玉说道:“那个……卫校尉,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卫伯玉从怀里掏出一贯钱,扔给郎中,说道:“王熙,本官认识你!你要是敢抓错药,害死了这位小兄弟。后果,就不用本官多说什么了吧!”
“不敢!不敢!小人今天可没喝酒。”王熙接过钱,笑着说道:“大人,要是这位小兄弟,是因为伤口溃疡而死,那可不关小人的事呀!”
“滚蛋!”卫伯玉骂道。
“卫校尉,你认识他?”林平安指着王熙的背影,问道。
“末将当年第一次当差,就是他的案子。这王熙十九年前因为喝酒误事,给人抓错药,差点害死了人。被关了十五年,前些年才被放了出来。”卫伯玉回答道。
“卧槽!这个庸医还敢给人看病?狱卒还把他请了过来?你还没拦着他?”林平安不解地问道。
“大人,想必是这个时辰,狱卒他也找不到别的郎中了吧。而且,他的医术在长安可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没什么人敢找他看病而已。”卫伯玉连忙解释道。
林平安这才释怀,朝着卫伯玉拱手道:“卫校尉,林平安若能无事,定不会忘记今日相助之恩!”
“都尉大人言重了,末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卫伯玉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说道:“这是我们蜀山秘传的金疮药,您拿着。给您的这些受伤的家将们用上,免得再倒了一位。”
林平安谢过他,接过瓷瓶。见他走后,林平安让所有受了伤的人,先用剩下的酒擦拭伤口,然后用涂上金创药。
交代完后,坐回到林磊身边,看着家将擦拭完伤口、上好药,说道:“大家处理完伤口,都去睡一下吧。折腾了这久,大家也累了,林磊他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众人哪里有心思去睡觉,既为眼前的林磊能不能活过来,又为今晚闯了这么大的祸事而担心。
见众人都不肯去睡觉,林平安佯装发怒,说道:“睡觉,这是命令!”
众人这才去旁边躺着,睡没睡着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