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萤光青竹屏，醉卧桃红美人榻。”榻上的人儿，半坐半躺，似睡似醒，姿态慵懒优雅，宛若仙人。只是这诗画般场景的大背景却是个阴暗潮湿充满血腥气的刑房。

“看来你这阵子闲得很啊。”羽若烟瞧着榻上的“美人”手里还拎着一壶酒，足以想见她走之后这人过得多么惬意潇洒。

“你鲜少亲自来这脏地方。”低沉的嗓音自刑房中响起。榻上的人没了踪影。

酒气扑面而来，羽若烟后退一步，这人已来到她面前。他鬼魅样的身法她已领教多次，习以为常。“不是说了，你这身体不宜过量饮酒。”

“葡萄酿以为酒，无不引人沉醉其中。既然你未归，我只得替你尝尝了。”莲夜说着便将酒壶凑到羽若烟的鼻尖，“怎么样，是不是很香？”

“圣域教的人来过？”这葡萄酒独具异香羽若烟刚才便觉得熟悉，如今才想起来，这酒是圣域教独有。

“不只，两大祭司都来了，一前一后。”莲夜抬起酒壶又往嘴里灌了一口，眼里笼罩上一丝雾气。“天蚕蛊和圣莲都带来了。好大手笔呢。”

“别喝了。”羽若烟夺过莲夜手中的酒壶。“我给你带来两个人，我观察了许久感觉像是被种了蛊，你仔细看看，最好能让他们恢复些神智，能从口中扒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我这就去。”莲夜说着便从随从手里接过那两人扔在了不远处的宽大木桌上。

羽若烟叹了口气，看向莲夜的两个助手“你们两个，看着他点别让他再碰酒了。”

“是。”

“主子，玉楼主醒了，在楼上等您呢。”

“知道了。”羽若烟转身走到门口，思索了一会儿，又停下来，“莲夜，忙完了来找我。”

莲夜未回头，扬了扬手。

……

玉楼深自卷云烟处出来之后便带了一名护卫跟羽若烟来到百花谷。然而到百花谷后，羽若烟并未与他谈正事，而是着人带他来了间装潢极为别致的客房，让他先休息，而且并未派任何人监视。他虽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但还是借此机会调息一下，休息了几个时辰。毕竟他折腾了这许久亦疲累不堪。

“休息好了？”羽若烟见大厅这人正站在屏风前仔细欣赏着上面的刺绣。不由得一笑。

“金玉屏风……”玉楼深看着这屏风，不由得轻念出声。

这四个字几不可闻羽若烟却是听得真切，她眉头一挑，“玉楼主倒是好眼力，这屏风非王都的人可都不识得呢。”

“是吗。”玉楼深随着羽若烟一同坐下，抬手摘掉面具。

羽若烟见玉楼深如此干脆，到是有些惊讶。面具下的这张脸看起来并不算出众，不过细细看去倒也清秀。只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若说是面前这人带了张假皮她还真不信自己能一丝破绽也看不出来，不过若是真面容她又直觉有问题。

“阁主在看什么？”玉楼深见面前的人似是在走神。

“没什么。”羽若烟收回目光。“玉楼主要与浮香阁做什么交易？”

“我一位下属中了噬心散，需要天蚕蛊救她。”

“玉楼主如何知道天蚕蛊在我这里？”先前圣域教教主被杀的事她果然没猜错，只是，圣域教教主用毒用蛊非常人能及，听这人的说辞，显然他并未亲自动手，若是下属动手还能成功刺杀，这只能说明……那下属一定与圣域教有莫大的关联……

“在去地宫之前，玉血楼接了个生意，杀圣域教教主。”

“看来她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伤了。”羽若烟抚摸着手腕上的骨镯，有些为难道，“不过玉楼主应该知道这天蚕蛊还并未被我浮香阁收入囊中，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圣域教两个祭司先后前来做交易，这一边是圣域教的圣莲，一边是天蚕蛊，我还正为难着呢。”

“阁主若是为难可以衡量一下，玉血楼和圣域教哪个值得你选择…”玉楼深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开口。显然话中带着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羽若烟仔细品了品玉楼深的话，让玉血楼欠浮香阁人情的确比圣域教要好很多，况且莲夜这边……圣域教的气数也不长了……

“那玉楼主就给我些时间处理这件事。噬心散给她的时间还有五天吧，在此之前我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好。”

……

“那不是他的真容。”见玉楼深已经离开，莲夜便现了身。

“怎么说？”羽若烟之前就感觉不对劲了，只是碍于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索性就未开口。她自是知道这人绝对没有这么轻易暴露自己的道理。毕竟理论上讲他与浮香阁也有结怨。

“他知道若是易容绝对瞒不过你，所以给自己用了蛊。”

“用了蛊？”

“有一种蛊，名叫“换颜”，可改变人的容貌，而且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影响。这种蛊是圣域教独有。”

“那这么说那个杀手……”

“是我娘……妹妹的女儿。”莲夜声音有些颤抖。

“你若是不想我救她，我可以……”

“不必，她先我一步杀了那个人，算是帮了我的忙。”

“我知道了。”羽若烟知道莲夜心中所想，也不便多说，“那两个人研究的怎么样了。”

“他们是被控制了，不过却不是种蛊。至于究竟是如何被控制的，我暂时还没找到原由。”

“我记得当时他们撤退时是听了笛声，你可以等瑾城伤好些了去问问他，可能会有突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