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时辙被自己父亲呵斥的摸不着头脑。

彼时他在京都大小也有些权力，父亲做这事也没避着他，故而这件事他也是知情的，今日事出突然，他心急之下，不免思及起父亲的安危来。

赵丞相被赐死，如若事情败露，自己父亲还能安然无恙独善其身吗？

“我时家三代忠君爱国，传授文识坦坦荡荡，当年那件事我既然选择了和赵相为伍，就已经料到了今日境况，岂可临头贪生怕死背弃信义？”

时老太爷甩手一个黑石墨砚砸向时辙，目光锐利禀然。

“爹……儿子也是为了您好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倘若父亲被圣上唤回京都私下赐死，他们尔等还有活路可言吗？

“你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自己。”时荣昌静静的看着面前全然变了样子的儿子，心头一阵悲凉。

明明当年他比他大哥还豁达洒脱，光风霁月，为何却偏偏造化弄人，几年醉生梦死活成了他当初最不齿的模样。

“爹……”时辙被父亲如此肯定直白的语气刺激的心头一痛，想解释却又无奈不知该如何辩言，眸中划过一丝凄凉，他低头继续吊儿郎当。

“你休要再劝，不想死现在就可以把名字从族谱中抹掉，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时荣昌心里不是不怕，只不过身为一家之主，他不能在小辈面前露怯，让他们没了依靠没了信仰。

如果可以……他倒是也希望小儿子能早些和时府脱离关系，到时候也算是能保一个算一个了。

“行了，爹，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时轶怕到时候真闹起来不好收场，赶忙站出来替父亲和弟弟打圆场。

“罢了罢了。”时荣昌颓然坐下，从案桌下的夹层中抽出一张卷纸。

这便是昨日京都传来的秘信了。

“褚大人是派哪位信使过来的？”时轶拉过黯然静默的时辙，转身问时荣昌。

“还是之前那位。”时荣昌道，抬手将卷纸伸开给时轶看那上面的记号。

秘信右下角有一处图纹，是他们之间传信的暗语，只有用特殊的材质点燃了熏烟，加上家养南昭国进贡狸奴的后肢活血才可以显现，寻常人不可能会造假。

“确定？”时轶总觉得这其中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可是一时又被传信标识无法取代所困扰，不好轻言有诈扰乱人心。

“确定。”时荣昌教导褚卓数年，对他的秉性还是信得过的。

“父亲先别急着回信，此事再容儿子探查探查。”京都大臣和地方官员往来的信笺，一般都会备份到宫里文录司的，他们此举已然是犯了规矩，如若再被人抓住把柄，恐怕到时候即便是父亲以死谢罪也证据属实逃脱不得了。

“这信可有不妥？”时荣昌抬眼看着大儿子，放在膝上的手轻颤了一下。

“父亲在府中待了数日未出门，可能不知道……当年圣上身边的二等侍卫，如今的因县县丞宋文，昨日被人发现死于府中……”时轶思虑再三，担心父亲和弟弟因消息封闭，不知近来外界事项，误扰了此时抉择，终是把这还未来得及宣扬的变故告知了两人。

“什么？！”还未等时荣昌诧异，时辙倒是率先惊呼了起来，惹得对面的两人不解的朝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