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冷风忽起，鹤程院三三两两走出些携着丫鬟的妇人。

时辙和时轶刚在各自院子里用了午饭，就被下人传话，说老太爷吩咐他们前去书房议事。

……

“爹，究竟发生了何事啊？为何突然就不让出门了？”等屋里的下人退去，时辙来不及跟着父亲和大哥到书房，直接就不分场合张口问了出来。

他从早上回去心里就一直不得安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平日里父亲从未插手过府中琐事，今日一张嘴就是严加防范府里出行，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大事。

只可惜他已经多年没有入仕，对官场和京都的事不甚知晓，眼下发生了事情也猜不出个是非来。

“人多口杂，到书房再说。”时轶还没等时荣昌反应过来，赶忙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周边还有下人在，隔墙有耳。

时辙心里一紧，见兄长神色严肃慎重，知觉不妙。

时府书房。

时荣昌看着面前马上人至不惑的两个儿子，捋着下颌的灰白胡须，想起当年那场变故，眼中略有些伤感。

“爹，究竟是什么事啊？如若严重一些，儿子也好早做打算。”时辙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急躁。

这么多年犬马声色生活，早已经洗褪了他早年温润谦和的沉静心态，令他如今面目全非，自个儿也控制不了自个儿的性情了。

“你……”时老太爷正欲呵斥他性子鲁莽，转手却被自己的大儿子给拦了下来。

“爹，说正事。”时轶叹了口气，侧过脸安抚的看了时辙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时荣昌怒瞪了时辙一眼，想起还有正事没说，这才作罢。

“褚卓从京都递来了消息，说圣上已经秘密处死了赵丞相，让我们早做打算。”

“什么？”时轶微楞。

“赵丞相乃是两朝元老肱股之臣……圣上他……”

“他怎么了？若不是当初我跑的快，估计咱们一整个族都要死于他手。”时荣昌想起来当初“文诗之变”，冷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

“爹……”时辙放在腿侧的手有些颤抖。

“当初那件事咱们和赵丞相联手欺瞒圣上……”话说一半，时辙闭了闭眼睛，有些说不下去了。

当年闻名天下的成州诗仙柳林云，鲜衣怒马恃才傲物，被赵丞相赏识举荐入朝，因诗词瑰丽且气势磅礴受圣上喜爱，委托重任，为启国国君撰写赞誉诗文以求谈和，柳林云因不满启国攻打承国，令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一时不愤写了藏头谩骂之诗，后被朝堂政敌勾害流放异乡，赵丞相为保人才，私下请托自己的父亲伪造文书，将人李代桃僵中途截拦，欺瞒圣上。

若单就只这些倒也就罢了，坏就坏在那柳林云才能百年一见，被此事磨去了诗书之才，转头钻研起了兵法谋略，被西北虎视眈眈的镇北王招收了过去，奉为上宾。

圣上这几年荒废政事，刚愎自用且易听信小人谗言，丢失人才，早已经把控不了朝政了。

眼下偷偷诛杀忠臣，穷途末路乱如野畜，恐怕不日终将国不将国，君不将君啊。

“竖子不足为谋！”时荣昌被小儿子这一句气的满脸涨红。